謝長留這才仔細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未婚妻,小姑娘長的容顏秀麗,穿著一身粉色的襖裙,看著很是嬌俏。
當然,要是袖口那個補丁忽略不計的話。
為了避嫌,他沒有上前攙扶,隻是淡淡說了一句,“表妹不必多禮。”
鄭泱的心裏就咯噔了一下子。
她不是不知道這些天的傳言,也知道定親那日表兄就不大喜歡自己,全是家裏長輩逼迫著答應的。
但她喜歡這個表兄。
小時候她隨著母親去給姨母問安,偶爾見過幾次表兄,那時候她就覺得,表兄比街盡頭那家戲院裏唱戲的都好看。
等長大了,她就很少見過表兄了,他們說表兄去了邊關保衛國家,還連打了好幾次勝仗,成了人人敬仰的將軍。
她覺得自己懷春了。
夜裏常常夢見那個清冷的影子衝著自己笑。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表兄,那樣風光霽月的男子,一定會娶一個可以和他匹配的女子。
可這樁婚事卻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感覺像是做夢一樣,有些不敢相信。
她生怕有一天夢會醒,希望會被打碎。
母親一直想讓自己早些過門,明裏暗裏的跟姨母提了好幾次,表兄卻遲遲沒有娶自己過門。
那時她就知道了,表兄一直無意自己,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鄭氏看場麵有些冷,她急忙招呼謝長留進門,“你看姨母這記性,大冷的天也不說叫你進門,快屋裏坐,飯菜都擺好了,咱們邊吃邊聊。”
鄭家是小門小戶的人家,沒有那麼多規矩,謝長留過來吃飯,鄭泱也就沒有回避。
等到大家都吃飽喝足,把桌子上的剩菜都撤下去,謝長留才拿出當初定親的婚書和信物,雙手遞給鄭氏。
“姨母,長留這次來,是打算退親的。”
好在,當初母親不喜自己,連婚書都懶得幫自己保存,要不然,今日若想退婚,還得去劉氏那裏耗費一番口舌。
事到如今,母親未必不想自己早點兒退親,但是他自己去求,就又另當別論了。
怕是在母親心裏,自己兒子要娶她一直看不起的妹妹家,也是高攀。
畢竟母親一直想給自己安個外室子身份,再迎娶一個鄉野村姑的。
鄭氏伸出的手一顫,像是觸在了一塊燒紅的鐵板上,急忙又縮了回去。
“長留,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好好的,怎麼想起退婚來了?”
“姨母,長留沒有開玩笑。”
沒有開玩笑,那就是真的了。
鄭泱正在泡茶的手一哆嗦,一壺水全都澆在了胳膊上。
她顧不上劇烈的疼痛,隻啞著聲問謝長留,“表兄,我聽說今天皇上下旨,認你做了義子幹兒,表兄是不是因為泱泱配不上你,你才想退親的?”
小姑娘眼裏紅紅的,卻很倔強。
開水流過的地方,衣袖濡濕一片。
鄭氏急忙擼起她的衣袖,防止布料沾在皮肉上。
謝長留拿過桶裏的木瓢,舀了涼水給鄭泱衝洗。
鄭泱看也不看胳膊上的燙傷,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謝長留,“表兄,自從我與你定親,他們都說是我娘是嫌貧愛富,看上的隻是姨母家的錢財和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