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眾人有意忽略的難題,幾個老者都止不住的哀聲歎氣,如江老漢這類老人家,一生中雖說沒做出過可流傳出家門的佳事,但見識過種種……不幸與無可奈何,卻比族裏的小年青多的多。
剛才那位軍爺的話雖沒明講,但其中的含意,他們基本都領會了。
這世間……可從不是慈善場,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得付出什麼。
他們一群逃災禍而來的貧苦百姓,除了一把瘦弱的老骨頭和可憐的兒孫外,再沒有什麼東西,是他人瞧的上眼的!
……手中捧著的粥,和糠米做的窩頭此時如同重達千斤的頑石,死死壓在他們先前那些激動、感激上,直壓到它們湮滅……消亡……個幹淨。
他們心裏不自覺的質疑自己,逃離雲國,來月國這個選擇真的正確嗎?
他們是為了一家老小未來過的好,才冒險而來的,可事實卻遠沒有想象當中那麼好。
先是不幸碰到韃靼人襲擊峰城,讓他們不得不跟著奔逃……,在此期間他們大家失去了不少親人。
現在還得……典兒賣女湊盤繞去京都,以求月國皇帝聖恩,下旨指派地方接收他們。
再之途中可能發生的一些零碎事情,這所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大到他們都開始接受無能了。
可現在他們根本沒有退路,從他們逃離故土的那刻起,他們便再沒可能回去了。
若不按那些大人的意思來,他們又何去何從呢?
總不能領著小輩們去死,以此奢求來世投個好胎吧!
鎮牆上,
紀長哲揮退上來回稟的石百戶後,轉頭對白徐道:“不用催著他們,讓他們自己考慮該要如何做。
至於那些鄉紳們,你讓他們將想要買的奴仆要求留下,等有合適的再通知他們過來選”。
“是,大人。”白徐掃了眼鎮牆外那聚在一塊的流民,點了點頭低聲應承道,雖然覺得紀長哲此行有些婦仁之仁,但也不願為這種隻需動動嘴皮的小事惹他不高興。
最後在看了一眼底下情況,紀長哲沒再多言什麼,領著林瑾一塊返回衙門,倒是趙遊和溫言峰沒走,繼續留在了此地。
換句話講,若不是此時營州各地並不算太平,趙遊他也怕遇到危險,恐怕他早在收到信件那一刻,便帶護衛去迎他二哥趙轍了,怎麼可能這般安生留在臨湖鎮。
衙門,
書房,
連喝了兩盞茶水下去,林瑾才完全脫脫掉那股寒意,雖然不論是在鎮牆頭還是馬車上,都點有上好的炭火取暖,可被那透骨的冷風吹了大半個時辰,在怎麼烤還是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