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佩玲跌入尼羅河水的那一刹那,她看見了梅朵淒厲的眼神,直直的望向自己,有萬分的不舍與憐惜。
梅朵對她說:“王後,也許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了,何佩玲,不要忘記我,保重。”
於是,在下落的一瞬間,何佩玲的心被釋放了,長久的禁錮終於解開了。她微笑著,張開雙臂,迎接著即將到來的命運。
尼羅河底溫暖而寧靜。已經多久了?
曆史的車輪還是滾滾的向前行駛,它從不會為任何人而停留。尼羅河畔還是一如往昔,有多少故事發生了,轟轟烈烈,最終還是淡去了。尼羅河仍舊如母親般給埃及人民於代代繁衍,生生不息的資本。她一直在講述著屬於她自己的故事,隻是有些人聽見了,偶爾站在母親的河畔沉思,久久不願離去;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曾聽見母親河的訴說,但是母親卻從未吝嗇過給於他們饋贈。
何佩玲看著尼羅河悲傷,歡笑,迷惘,沉默……漸漸的,她讀懂了她的內心,她也看透了這世間人們一切或自私或偉大的行徑。她習慣了看著,聽著,這周遭所發生的一切,令她漸漸湮沒了重新回去的念頭。
光陰如梭,一晃三千年。
我從沉沉的睡夢中醒來,第一眼便看見**邊的母親喜極而泣。她用顫抖的手撫摸了一下我的額頭,以便確定這是真的。
醫生也從另一個病房趕過來,不相信似的瞪大了雙眼:“奇跡!真是奇跡,她竟然還能活過來!”
“我怎麼了?”也許是我許久沒有開口,說起這句話竟然很費力,喉嚨裏發出沙啞的聲音。
“乖女兒,你已經躺在這張**上整整三年了……”母親似乎真的比過去蒼老了很多,“自從那個混小子載著你騎摩托車出了車禍以後……”父親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拍了一下母親的肩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什麼混小子?”我像是完全不記得自己躺在這裏的原因了。
“不提也罷,那個混小子自己隻是骨折了,雖然也在醫院裏躺了兩個月,但是看見你這樣,他什麼也沒說就走了。這個混蛋……”過了兩年多母親還是痛恨得咬牙切齒。
我真的不記得什麼混小子臭小子了,我的腦袋裏一片空白,隻記得那片純淨的深藍,還有那個等待我去完成的故事。
為什麼此刻我的腦袋裏全部是那些淩亂的片斷,卡蒙王悲傷的凝望,霍朗赫布陰森的眼神,梅朵那奮力的一推,還有那片屬於海底的深藍……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突然的知道這一切,但是,我知道有一件事是我必須要做的。
三年未見人世,但我仿佛竟能夠看懂了人世間的一切,我的父母並不知道我其實已經變了,他們仍是愛我的,所以當我提出我要一個人去埃及圖坦卡蒙陵墓的時候,他們雖然為難,但還是答應了。
我知道,我要尋找的是一個遺失了三千年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