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很冷,冷得有些不正常。
現在是九月份,往年漢城這個時候還是酷暑。
可此時外麵的風吹進來,溫憐卻覺得有些寒涼。
她往紅茶裏加了兩塊薑絲紅糖,慢悠悠捏著湯匙攪拌著。
喝下兩口,身上有了些暖意。
看向鍾表,時針正慢慢指向下午三點。
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半個小時,她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作為一個小學裏的心理輔導師,溫憐清閑得很。
她一般都是提前走,辦公室裏其他老師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人管她。
又過了半刻鍾。
溫憐正收拾她的愛馬仕小皮包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哎,溫老師,等等等等,先別走。”
來的是三年級二班的班主任,戴啟濤。
“有事?”
溫憐隻得又坐回座位上。
打眼一瞧,戴老師後麵跟著個女孩子。
女孩看上去八九歲的模樣,應該是戴老師班上的學生。
長得很纖瘦,皮膚白淨,臉上沒什麼肉,顯得一雙眼睛格外大。
到肩膀的黑色頭發,劉海蓋住眼睛。
穿著一身灰黑色洗得微微發白的連衣裙。
“害,就是因為這孩子,才來找你的嘛。”
戴老師像是脫手一個燙手山芋一般,把女孩推到溫憐麵前。
“她叫喬鬱,是我班上的。以前性格還好,就是這幾天變得很孤僻,跟老師和同學都不說話。”
“問她有什麼事,也不吭聲。你幫忙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行。”
等這個叫喬鬱的女孩子到了溫憐麵前,溫憐更直觀地感受到了她身上懨懨的氣質。
喬鬱睫毛很長,劉海壓在眼皮上,投下一層陰影。
眼睛沒什麼光彩,顯得死氣沉沉。
這可不像祖國花朵的氣質。
“走吧,去心理谘詢室。”
她平時照顧這些小朋友,不在辦公室,而是在單獨一間的心理谘詢室裏。
她工作的學校是漢城江陽區有名的貴族小學。
學校各方麵設備和師資都很好,也考慮到了學生的心理問題,對這方麵很重視。
一路上喬鬱都低著頭,不說話。
戴老師輕輕拍了拍這孩子的肩膀,想讓她放鬆些。
喬鬱卻反應很大地躲了一下,避開了他的觸碰。
戴老師碰一鼻子灰,有些尷尬。
他簡直有點自閉,平時班上的小朋友都很喜歡他。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親和力超群。
在喬鬱這小孩麵前,他這些自信心快磨沒了。
溫憐觀察著喬鬱,將戴啟濤的尷尬收入眼底,卻懶得說什麼。
她隻負責照顧小朋友。
其他人,她懶得管,也沒義務管。
喬鬱微微抬頭,很快地瞟了一眼自己,又低下頭去。
“到了。”
她掏出鑰匙開門,“戴老師,你先回去吧。你也看到了,這孩子不喜歡你。你待在這沒用。”
戴啟濤覺得自己膝蓋又中了一箭,很受傷地走了。
很快,谘詢室裏隻剩下她和喬鬱兩個人。
她點了個溫和寧神的薰衣草香薰,又把百葉窗拉下來了一些,端了杯溫熱的甜糖水給喬鬱。
有時候柔和的迂回比猛烈的攻勢更有用。
屋內的光線昏暗,很久沒人吭聲。
“溫老師,世界末日要來了。”
喬鬱忽然開口說道,娃娃音中帶著些懨懨的沙啞。
“什麼?”
溫憐覺得自己沒有聽清。
“世界末日。”
喬鬱又重複了一遍。
這孩子說話時,是個很甜的娃娃音,和她喪氣十足的外表形成很大反差。
喬鬱端著甜糖水,抿了一小口,小臉上浮現出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