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做這種事?”
秦璿心裏怒擊反笑,這到底是犯了什麼天條例律,若是真有什麼錯,為何不能好好告訴她要她知道,為何不想法子說解決,為何要這般想對待仇人一般……
這些念頭一下撞在秦璿的腦子裏,幾乎叫她失了控。
“就是做了又如何了!”
一句話脫口而出,像是不過大腦的發泄,又像是一句一直以來壓在心口的質問。
“做了又如何?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敢這般狂妄!”
秦父在一旁怒喝一聲,他大多時候是聽著秦母的暴怒,像是座沉默的火山,一旦驚動,便是灼熱。
“濘璿啊濘璿,我們究竟是對不起你什麼了,給你吃給你穿,便是叫你做這般事的嗎?你可知道,今日我與你父親坐在那廳上,看那沒種的東西端著那茶,隻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啊!”
像是分工合作般,秦父斥罵後,秦母便改成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不僅是二房的人過來問過這事,那楊詠甫的人也記到了此事,連祖君公都親自差了人過來問了……”
“那不過便是一杯茶……”秦璿看著感覺天都要塌下來的母親,心中滑過這樣一句話。她眼中有些濕了,她不解,她更覺得有塊石頭壓在心口喘不過氣來。
“若出了什麼差錯,我自會向祖君公賠罪,自會牽扯到父母親身上的。”
秦璿的聲音冷的很,像是墜入冰窖的失望。
可這裏三個人,好像隻有她一個人聽見了她的話。
“我每日操勞著家中諸事,可……”
秦母自顧自的說著,手指著秦璿,念著那些自己的苦難與秦璿的大逆不道……秦父坐在一旁,低頭擺弄著桌上的鳥兒,聽著秦母的話,不時在激動時向秦璿投向一個惡狠狠地目光——秦璿這才注意到,這個時候,與父親寸步不離的愛寵也在這。
後來,秦璿已經記不大清楚了怎麼回的房去,可能是母親罵夠了,叫她滾回去。也可能是在冒著身後的怒罵轉身離去……可能是傷口已經逐漸被淡忘,也可能是大腦有意去遮掩這這些疼痛。
星空鋪在深藍的夜色裏,朗朗明月相照,流年消逝於指尖……那本該是一個多好的晚上,卻被人拋起砸碎在地上,紮的人生疼。
子時已過,秦璿坐在一盞燭燈下,如木偶一般任小語擺布。她的心跳的很疼,又好像跳的不實在。
“小姐、小姐……”
像是被困在水中的魚兒忽的驚醒,秦璿很久才聽見有人在喚自己,她像是初入行的匠人手裏被擺布的皮影,呆滯地抬頭往小語的方向望去。
隔著桌上的燈,她看見豆大的橙光暈染開,晃在眼裏,讓她不由自主地合住了眼。再掙開,才看清楚了小語的臉。
小語的神情抹著很濃的擔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沉了下來,讓秦璿想笑了。
她想問小語:為什麼是般神情?
可就在秦璿張嘴的一瞬間,一行冰涼之感滑過麵頰、勾在下巴上、要掉不掉……
秦璿怔然,伸手摸去,卻見指節觸上一攤水漬,很快便被體溫染的溫熱——她竟是哭了嗎?
秦璿呆呆地看著手指上的那點晶瑩,在跳動的燭火之下,仿佛可以透過它看見皮下的血肉骨骼、青筋脈絡……
“小姐……”小語又輕聲喚著,其中多少小心翼翼毫不遮掩地顯露出來。
“出去吧。”秦璿蒼白的臉上帶上蒼白的笑,吐出這樣一句話來。直到她開口,秦璿才恍然發覺自己的聲音啞的可怕,更似乎帶著……那呆滯的哭腔醒來——一句話畢,秦璿眼眶裏好像被憑空灌進了水,視線都要模糊起來。
秦璿強咽下那些將要破提而出的東西,隻是再次催促道:
“出去吧…小語……”
這裏麵竟帶著幾分顫抖著的懇求……
細碎沉悶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終於,秦璿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手裏將自己的衣襟攥緊了,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起了青白。她的呼吸重了,逐漸變得急促,甚至漸漸變成了將要窒息的嗚咽——像案板上瀕臨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