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的氣氛在狹小的佛堂之中蔓延,一聲細微的爆破聲從燃燒的佛燈中炸開,在隻聽得到呼吸聲的空間內如同擲入湖麵的石子,一下便驚醒了常生!
她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將手抽開往後退去。
可她忘了自己是坐下的,這一動作便要往後摔去。
而俞聲陌沒放開她的手,一把將她拉回,身體向後傾倒在地上,木棕色的地板發出一陣悶哼。
“俞……”常生被帶著壓在俞聲陌身上,手撐著在俞聲陌散了發的地上。剛說了了一個字,便被眼前的景的堵了嘴:
俞聲陌躺在她身下,青絲落了一地,些許貼在她的額上。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像是不染一塵的神,也像是墮落泥潭的妖……
常生的一隻手還握在俞聲陌手心裏,俞聲陌微微一偏頭,咬了上去,一股疼痛傳來,在俞聲陌嘴角抵出鮮豔……
“嗯……”常生悶哼一聲,下意識想要抽身開來,卻被俞聲陌的眼神定在原地。
“常生啊…常生,”俞聲陌笑得淡,卻不難看出其中的苦澀,
“有人出生即是聖者,而也有人至死都是惡鬼……我原是不信的,卻當真的看見了一個你……”
蒼白的唇色襯的那份妖豔的鮮紅更加醒目,像是一隻拉扯的手,牽動著常生的心神。
從俞聲陌嘴裏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在推拒的常生的問題——她不願答,更不想再與人去爭論那說過無數次的話……她說累了,甚至忘了自己最初說得,是不是相同的模樣……
這份疲倦不堪毫不掩飾鋪開在常生麵前,若是常生識相,那便該退開與住嘴了。
可常生像是沒回過神來,還是那般……不知好歹:
“俞…俞小姐,你在顧慮什麼呢?”常生憐愛似地望著她,再問了一遍。
“所以還是要那樣地去反複剖開自己讓人聽見嗎?”
俞聲陌這樣想著,眼中的色彩不變,心中已經沒了什麼太大的情緒。
“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
俞聲陌緩緩地放開握著常生手腕的力,麵上笑得宛轉,垂在了身側。
“我從未有過顧慮。”
看著常生的眼神,她又笑了一聲:
“不要不信。”
像是耳邊溫柔的低喃,是哄著心上人的密語,俞聲陌手肘稍稍撐起身子,輕輕地說道: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後悔,所以便幹脆選了一條必然的路,一條知道一定會後悔卻在重來一次一定會走的路……這是懦弱,可我更不想去做一個去猜結果的賭徒。”
常生看著這雙清澈的眼睛,她想起身離開,因為大概覺得自己的話不必說了……但心中總有種怪異之感揮之不去……
後知後覺地,常生才想起這般姿勢實在有些不成體統了,實在有些唐突了俞聲陌,便手忙腳亂地想起身來……
可在她動作的瞬間,忽地又被拉了回去,她一時不覺,摔在俞聲陌身上,兩人間的距離不僅沒有拉開,甚至消減地更近!
“那,俞小姐,這是做什麼?”像是冷澀的冰泉,常生很是艱難地問出這句話。
“你方才說得那些話,意思是讓我放肆……放肆,我喜歡你,所以便這般放肆了。”
俞聲陌調子很慢,有意透著笑意與傲慢,像是認真,像是玩弄。
“你——”
常生的瞳孔微震,想不到俞聲陌說出這些驚天駭俗的話來。那一瞬間,她躲開俞聲陌直勾勾地眼神,不知是何動作。
“常姑娘不喜歡嗎?”
一句話扣在常生身上,她隻知要退開,可不知道該說出什麼樣的話來,隻得別過臉,嗓子幹澀地問:
“俞小姐這是要效仿《憐香伴》之行嗎?”
“有何不可……還是,常生,你不願?”俞聲陌歪了歪頭,半沾血色的唇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中吐出來,掀眼看常生。這是她第一次喚常生的名字。
見常生避而不答,她似是不滿地抬手抓住常生的衣襟,猛地拉近距離,將本就不多的空隙填補,讓人直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