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蹲在他身側，好奇的詢問著。
“現在白米的價格是多少啊？你是知道的，我們鎮上和這城裏，糧價肯定還有一點差別的，我有點擔心這帶過來的銀錢不夠花啊。”
大爺謹慎地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嗓音，借用半個餅子擋住了說話的嘴，小聲道。
“昨天已經漲到四十文了，你們要賣得看好日子，今天說不定又漲了，這一天一個價的，我們哪裏是吃得起的人啊。”
杜若眉心一蹙，心緒有些不穩，“是出了什麼事嗎？糧價怎麼漲得這麼高？”
蘇掌櫃家白米也不過三十文出頭的價格，這不過是進個城而已，糧價就上漲了近十文錢！
若隻是因為過冬的原因，怕是不足以讓人信服。
“嗯……”
大爺搖了搖頭，不再接話，專心咀嚼起手上的餅子。
杜若心裏愈發的不安，環顧四周，並沒有在人來人往的百姓身上發現什麼異常，隻好抬手喚來了柱子。
“去，把車上的油餅都給姐姐拿過來。”
在大爺看不見的地方，杜若悄悄的比劃了一個“三”的手勢，柱子了然的點頭。
“是，姐姐，我這就去。”
沒一會兒，裝了三個油餅的布袋就遞到了大爺跟前。
杜若抱腿蹲在了大爺身旁，“叔，您給我好好說道說道唄。”
大爺囁喏了兩下嘴，正欲說什麼的時候，孟祈山接過了他手中的掃帚。
“你們聊著，我去掃地。”
見幾人如此上道，大爺心裏也舒坦了不少。
將油餅小心地放進了隨身的口袋後，再次低頭和杜若交流了起來。
“這事兒，你可得把嘴捂緊咯，心裏有個底兒就成。”
杜若目光爍爍，趕忙應承道：“我知道，您放心，我連我們村長都不說！”
“我也是聽守城的將士說了兩嘴，西北的韃子這幾日怕是要動身了。”
大爺擺頭，歎了口氣，“冬天一到，我們這還有大山圍著，炕一燒，也凍不死人，但他們哪兒可不一樣。
每年這個時候，那糧草本就稀缺的地兒，連根草根都撅不出來，全靠從我們手上搶。
搶了就跑，馬背上長大的，腳程極快，我們哪裏追得上？”
杜若有些納悶，“朝廷不是有兵駐守嘛？怎麼還會讓人搶了去？”
“噓，你緊著些你那張嘴！”
大爺低聲嗬斥了一句，嚇得杜若趕緊捂住了自己嘴巴。
見她乖覺，掃地大爺滿意的點了點頭，不覺又多說了幾句。
“這幾年天災下來，上麵也坐不住了，當兵的日子還沒我們好過嘞，一個個的也不能離隊找吃的，全靠那點粥水吊著，一層層的剝削下來，到手連口粘嘴的都吃不上。”
大爺將身上掉落的油餅渣撚進了嘴裏，用舌尖抵碎，“黑幽城的糧食不夠他們過冬，韃子們早晚會盯上周圍的城鎮，咱們完水城離得又近，中間就隔了一個赤水城，保不齊啊，這次也得被拖下水……”
剩下的話，不用他多說，杜若心裏也清楚了。
這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掠奪下來，她們根本就避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