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翔要把自己攔腰砍斷。
葉開並不是沒有預見過這種事情，
但他從未想到會是此情此景。
刀光閃花了葉開的眼睛，
他看不見南宮翔眼中的神色。
葉開的視野似乎也已經模糊，
他的眼前閃過幼年少年的片段。
接著他聽見了利刃入肉聲，
血水打在桌麵上的聲音。
當這些聲音響起之後，
葉開似又恢複了視力，
然後他再一次南宮翔。
那張臉依然可怖地扭曲著，
一雙眼珠已經失去了生氣。
葉開幾乎是驚恐地推開了那張離自己很近的臉，
驚懼中，
南宮翔的身體被他一把在地上，
他胸口處的一節劍柄砸落在石板上，
發出一陣金石之聲。
南宮翔的胸口已被一把長劍刺穿。
譚睿雪那一劍劍並不想殺葉開，
而是為了救他。
葉開片刻後便冷靜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譚睿雪，
卻發現她的臉色也已經慘白。
她的胸口也帶著血，
一支飛羽鏢刺入了她前胸，
深紅色的血已浸濕了她的武士服。
南宮翔瞪大著眼睛，
躺倒在冰冷的石室裏。
他心髒被龍泉劍刺穿，
可他的嘴角卻留著一陣詭異的弧度。
譚睿雪也已倒下。
葉開卻站了起來，
他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
錦娘胡同兒，
上半夜發生的一切都已歸於平靜。
和小鎮的其他地方一樣，
胡同口的幾戶鎮民早已上床睡覺，
誰都不會注意到兩個人影已走到了這裏。
地上是兩片被內功震開的木門，
破爛的紅紙隱約在門上形成個“一”字。
兩人的腳步並未停留，
徑直走進了這個房間。
失去了木門的保護，
冷風就像個有恃無恐的強盜，
隨時可以掐滅紅燭的光。
昏暗的鬥室中，
燭火的殘光在夜風中掙紮。?
燭火掙紮，
人卻已經不掙紮。
人已死，
連血液都幾乎陰幹。
刀就在端木恩屍體旁邊，
現在這把刀已被拿起，
拿在一隻最適合我刀的手中。
天下除了傅紅雪，
還有誰的手更適合握刀？
傅紅雪正握著這把刀，
他感受著它的鋒利、它的重量、它的魂。
明月心俯下身，
看了看端木恩的屍體，
似在自言自語：
“他怎麼會在這裏？”
傅紅雪的目光從刀鋒上移開：
“我似乎見過這個人。”
明月心不再說話，
她的雙唇微開，
她的才思隨著呼吸而律動。
傅紅雪的刀刃上，
映襯出明月心赤紅的雙瞳，
她的表情就像是走進了一個迷宮，
望著眼前的兩條路不知該如何抉擇。
刀鞘就落在更遠的地方，
現在刀已入鞘。
刀衣掛在銅環上，
傅紅雪把刀換回左手，
似乎正在試著最合適的握刀手法。
片刻，
他動手撕去了銅環上的刀衣。
寶藍色的刀衣在一片昏黃的光中各位顯眼，
鮮豔的色彩似乎讓明月心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眸中映襯出一抹幽藍，
明月心垂著頭道：
“你似乎不喜歡一切多餘的東西。”
傅紅雪道：
“刀是用來殺人的，不是帶著好看的。”
明月心俯下身，
從地上撿起這層藍色的絹紗，
它曾在刀環上迎風飄動，
如今卻落在地上如同低賤的垃圾。
寶藍的色帶纏繞在明月心玉一般的指間。
抬起頭，
她看到了他避開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