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將嘴唇閉得很緊，
竟也抑製不了那管血箭。
血撒落在腳下的黃土上，
血珠倒映著霞光，
成就了一種妖冶的美。
南宮博的死兆稍顯即逝，
反射著日光的孔雀翎越來越亮。
一老一少之間已形成了一道光帶，
旁人竟漸漸看不清了。
紅扇被靠著矮牆，
已不再探頭看，
孔雀翎上的殺氣已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咬緊牙關，
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走調：
“公子……你說，這孔雀翎，能殺死傅紅雪麼？”
燕南飛沒有移開目光，
他的身體也被殺氣震懾得動彈不得，
可他的眼中卻散發出狂熱和迷戀：
“即便殺不死傅紅雪，我們至少可以保證除掉南宮博。沒有了孔雀翎，他孔雀山莊還有什麼底牌？”
紅扇奇道：
“南宮博算得上是公子手下，公子怎地自斷一臂？”
燕南飛咬牙道：
“紅扇，若你的手中長了這種頑固的毒瘤，你也會自斷一臂的。”
不等紅扇回答，
燕南飛已忍不住續道：
“這老頑固，雖連舵主都做不到，卻隻因為自從老龍頭失蹤後，他始終對龍頭大哥陽奉陰違。那次公子羽派你我去奪孔雀翎，特別交代不要傷其根本。”
紅扇也不是笨人，
她想了想便道：
“主上要留著南宮博牽製龍頭大哥？”
燕南飛的嘴角一咧，
露出一點猩紅色的牙肉：
“這次南宮博就不必再留了。你也應該知道，老龍頭已重現江湖，現在龍頭大哥已和公子羽上了同一條船。”
紅扇驚道：
“莫非青龍會裏，如今已有了兩個龍頭？”
燕南飛不再講話，
他似乎已經聽不見紅扇的話，
也已看不見孔雀翎的霞光，
他雙目所及已被廝殺、鮮血和黃金填滿。
當孔雀翎的霞光亮到極致時，
就是敵人麵帶微笑咽氣的瞬間。
傅紅雪沒有笑。
霞光萬丈，
他的眼中卻隻有一片漆黑。
可此時他不知道，
身邊有太多人，
在等待他露出微笑了。
燕南飛在等，
向應天也在等，
等著孔雀翎與十字刀的同歸於盡。
端木紅雨卻沒有等。
死人是等不了的。
南宮博的手不再穩定，
孔雀翎上的霞光居然也像霧氣般被吹散。
向應天這才看到，
片刻前還站在對麵的端木紅雨，
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他的咽喉上，
釘著一柄飛刀。
飛刀約有五寸，
刺入他咽喉的，
隻有一寸半。
如果再刺淺一分，
端木紅雨或許會發出一聲怒吼；
如果再刺深已粉，
傷口處便會溢出鮮血。
這把殺人刀的分寸，
拿捏得令人恐怖。
這把飛刀沒有光芒，
沒有任何奪目之處。
但在飛刀麵前，
即使連孔雀翎都不得不斂起它的霞光。
端木紅雨就這樣定定站著，
或者說他已經不是端木紅雨，
隻是一具屍體。
除了沒有被斬下頭顱外，
他已是和端木恩一樣的屍體。
江湖中每天都會有新的屍體出現，
有些傳說便是建立在這些屍體之上。
可歎的是，
就連這把飛刀的傳說，
也或多或少牽連到幾具屍體。
有名的屍體。
比如過去曾稱霸武林的金錢幫幫主。
端木紅雨咽喉處的飛刀，
並非像傳言中那樣直沒入刀柄，
但這不能阻止別人認出飛刀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