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滑進了房間裏，
他沒有打暈這個廚娘，
也沒有任何敵意的動作，
就連腳底的汙物，
也在進屋之前蹭在了外麵牆上。
那廚娘正閉目聞著花香，
她睜眼時看見屋裏多了個人。
她不由瞪圓了眼睛，
吃驚地瞪著葉開。
葉開則笑嘻嘻地看著這個受驚的廚娘。
她雖不著脂粉，
年紀也已不小，
表情也算不得“媚”。
不過她捧著一盆花，
瞪圓眼睛的樣子，
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葉開也學她瞪大了眼睛，
露出一副緊張的神色，
豎起手指放在嘴邊，
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或許是葉開的笑真的很有用，
那廚娘居然沒有害怕，
反而點點頭，
把蘭花的花骨朵兒放在嘴邊，
似是用花朵堵住了嘴。
葉開低聲道：
“大娘噤聲，我姓葉，是關上下來的捕頭。剛才進來那兩人，在關裏偷賣假藥，你帶我去拘了他們，我給你上報將軍，給你賞錢。”
廚娘點點頭，
忽然又搖搖頭，
皺起眉不悅道：
“你叫我什麼？大娘？”
葉開奇道：
“額，不知怎麼稱呼？”
那廚娘抹了把汗，
放下花卉插著腰道：
“我雖過了二十，畢竟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葉捕頭就算年歲小，也該叫聲晴姨，怎麼開口就叫人大娘的？！”
她的語氣並不高興。
葉開暗自後悔，
哪個女人願意被叫老了？
這晴姨穿著褐色圍兜，
幾縷頭發被汗水粘在額頭，
臉蛋不知是熱的還是氣的，
居然有些發紅。
她的確比自己大不了幾歲，
若是葉開嘴甜些，
叫聲姐姐都不為過。
他是個知錯就改的人：
“葉某緝拿罪犯，心裏太急，口不擇言，晴姐勿怪。”
晴姨小手五指一張：
“免了免了，晴姨就是晴姨，不是大娘也不是姐，少套近乎。”
葉開苦笑，
隻得不與她爭辯：
“剛才那些人說得密道，晴姨可知道在哪裏？”
晴姨笑著一揮手：
“我知道，走，我帶你去。”
她居然就這麼轉身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葉開從未想到她竟這樣幹脆。
他來不及多想，
隻得追在她身後。
簾布掀起，
通道裏連盞燈都沒有，
兩人若是麵對麵走來，
隻得側身相避。
客棧的前堂葉開是去過的，
當時他還和龍小雲一同在那裏聊天喝酒。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
這麼寬敞的房子裏，
也有如此狹窄複雜的通道。
一開始葉開還遇見了幾個端著菜的小二，
在狹小的通道中，
每個人隻能側過身來，
背碾著背擠過對方。
又跟著晴姨走了五十餘步，
一條兩側掛著竹席、頂部稍微高一些的甬道出現在葉開麵前。
此時葉開忽然發現，
不知從何時開始，
自己便再也沒有見到過有小二或是其他人。
晴姨的手有意無意地擦過邊上的竹席：
“這裏路不好找吧？”
她說話沒有回頭，
腳下也沒有停頓，
仿佛根本對葉開的身份完全沒有懷疑，
對可能發生的危險也毫不在意。
葉開中規中矩答道：
“還要多謝晴姨指路。”
晴姨又問：
“你若抓住了那兩個賊人……要把他們怎麼樣？”
她的遲疑並非猶豫，
反而給葉開一種很精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