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燕笑，
笑得就像一個傲立高坡的名將，
看著山下敵人的軍隊血流成河，
看著象征毀滅的火焰，
燒盡擋在麵前的一切阻礙。
他揚手指著明月心道：
“今日，你們的大姐毗藍婆已與我等團聚！”
那十二個黑衣人又對明月心冷冷下拜道：
“拜見大姐。”
明月心默默回拜。
短短一瞬，
她已變得和那十二人一樣，
融入了那種詭異的默契之中。
南宮博喃喃道：
“鐵燕……你就是魔教鐵燕長老？！”
鐵燕沒有理睬南宮博，
他的目光從明月心身上移開。
移向腳下。
傅紅雪的眼睛掃著他蒼老的臉，
而鐵燕也正好低下頭看向他。
鐵燕的目光就像是一隻高飛下撲的雕，
此時的傅紅雪在他眼中已與兔子無二。
他幾乎忘了這隻兔子手裏還握著刀。
鐵燕看了傅紅雪很久，
在他冷漠的黑眸中，
找不到鐵燕所希望的東西。
沒有恐懼，
甚至沒有凝重。
捕食的蒼鷹感到了愚弄，
仿佛自己是在居高臨下，
俯視著海洋中的冰山倒影。
並不是一件讓鐵燕愉快的事情。
鐵燕隻好開口：
“傅紅雪？”
傅紅雪已壓製住可咳意，
輕聲回應道：
“好像是。”
鐵燕道：
“你可知道我是誰？”
傅紅雪此時連搖頭都吃力：
“不知道。”
鐵燕冷聲道：
“我就是羅刹教四大長老之一的鐵燕。”
沒有回應。
傅紅雪並非故意以沉默激怒他，
傅紅雪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連自己是不是傅紅雪都不能肯定，
更不知道什麼是魔教，
鐵燕又是誰？
但鐵燕的聲音中卻已隱隱含著怒氣：
“那你還記得翠濃麼？”
傅紅雪忽然瞟了明月心一眼，
皺了皺眉頭便答道：
“不記得了。”
鐵燕吼道：
“傅紅雪！你果真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他的臉色已從一片蒼青轉為赤紅，
就像爐子裏的鋼鐵被烈火燒熱。
明月心忽然開口道：
“稟長老，毗蘭試探傅紅雪多日，他的確已失去了所有記憶。”
鐵燕臉上的赤紅慢慢消退，
三次呼吸之後，
他的臉色竟又恢複到了那種鐵青色。
鐵燕的牙齒咬得很緊，
但他的嘴角已露出一絲笑意：
“傅紅雪，你知道自己最厲害的地方在哪裏麼？”
傅紅雪依然沒有開口，
鐵燕已繼續講道：
“你最厲害的，不是你的刀法，也不是你的其他武功，而是你已忘記了自己犯下的罪孽，在羅刹神的降罪審判麵前，你絲毫沒有畏罪之心！”
……
水晶宮，
中原以北無人之地，
連風都已被凍死的宮殿。
方圓百裏，
你可以看到或者吃到的東西，
隻有冰和雪。
你若想聽見聲音，
也隻能是自己對自己講話。
除了金獅長老的異蟲毒草，
沒有任何生靈可以生存。
當然還有一種。
隻有萬物之靈的人，
才可以生活在這種惡劣的環境。
而且是所有人中，
站在頂峰的一群。
生存在這裏的人，
即使是一個丫鬟，
都擁有深厚的內功。
“教主，白鳳公主身負重任，奉命接近楊常風，如今卻為他生下一個孩子，此等行為，已等同叛教！”
“鐵燕，你想說什麼？”
“我羅刹門立教以來，但凡叛教者，一律由我鐵燕加以刑罰，不知這次，教主為何要對公主網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