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傑招來剛才的侍者問他:“台上那個唱歌的是誰?”
侍者往舞台中間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江傑,突然一副明了的樣子:“先生,我說我剛才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怎麼會覺得見過你呢,你跟野原長得很像呀。”
江傑這才去看台上的野原,眉眼間確實有幾分相似,外形也相差不大。隻是這穿衣風格和氣質更像他年輕的時候,跟現在的他大抵不像的。
“野原,他叫野原?”
侍者點頭。
江傑接著問:“那你們這裏的歌手怎麼掙錢?”
侍者雖然奇怪江傑的問題,但還是老實回答了:“除了基本工資以外,客人可以點歌,給小費都行。”
“好,那我點他,就唱《寂靜》!先點五遍吧。”
侍者沒聽過這歌,心裏奇怪,一次點五遍,得是有多喜歡這歌呀。但是奇怪歸奇怪,客戶是上帝,更何況還是個大方的客戶,趕緊跑上台跟野原說了。
果然,在侍者說完的瞬間,野原的目光就往他這邊看過來了,還對著他深深鞠了一躬。
悠悠的歌聲傳來,這歌江傑也是從陳枚在家單曲循環時記住的,說是一個小歌手的,不怎麼火,但是她很喜歡他的聲音。
他就記住那一句“愛是,比淩晨時分,還要寂靜的飛雪。”
是呀,他一腔愁怨無人訴,滿腔愛意猶如淩晨的飛雪,在人們熟睡後落下,又在人們蘇醒前掩其身形。隨著最後一絲雪花融於大地,一直存在,但卻不能被發現。
他的愛明明應該是那天光大亮時與陳玫共舞的鵝毛大雪。他可以圍繞著她的一切,讓她在他身體裏轉圈。他可以肆意飛舞,沾濕她的眉眼與唇邊,讓她哭,讓她笑。但現在,一切都隻能靜悄悄。
五遍很快就過了,江傑手上的酒還是沒有動,麵前的電話還是依舊吵個不停,摻雜著短信提示音,微信提示音等等等。
野原收了吉他來到江傑身邊,又給江傑鞠了一躬:“先生,謝謝你的支持。”
江傑示意野原在對麵坐下,笑道:“你的歌唱得不錯。”
“您過獎了,不過我這個歌沒什麼名氣,沒想到您會知道。”
江傑從陰影裏探出頭來,想把眼前這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又按掉了一次手機:“我對音樂沒什麼了解,是我愛人喜歡,總在家裏聽,我就知道了。她很喜歡你,能設置壁紙的地方都是你的照片。”
野原有點受寵若驚,但在看清這位客人的臉以後,立馬就明白了,道:“先生,你真幸福,你的愛人一定很愛你。”
江傑抬眼:“何以判斷?”
野原也把自己往江傑那邊靠了靠:“不好意思先生,恕我冒犯,你不覺得我們倆長得很像嗎?不止皮囊,聲音也像。”
江傑恍然大悟,當即哈哈大笑起來:“真的?”然後又爬滿了悲傷:“可是我們離婚了。”
野原也不知道怎麼說,隻是看著江傑默默聽他說:“也不是不愛了,就這麼離婚了。”
不明白為什麼,跟麵前這人也不熟悉,但是就是覺得他會是一個很好的訴說當下心情的存在,也就說了。這大概就是跟陌生人訴說心事的好處,完全不擔心會有什麼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