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挽煙很早就偷溜進史館將之前借閱的卷冊放回去,然後施法進了積善宮,隱身躲在房梁上。
宮女端著洗漱用品和早膳進來,伺候太後起床用膳。
“這麼燙是想謀害哀家嗎?”太後一個揮手,將宮女手上的茶盅打翻在地。宮女好似已經司空見慣一般,靈活地躲過了打翻的茶盅,低頭默默地收拾起來。
隨後另一個宮女端上新的茶盅,並沒有任何人回答太後,寢宮裏是死一般的寂靜。
梳洗用膳完畢,宮女點了熏香,和太監們徐徐退出寢殿,留太後一人端坐於軟榻之上。她看了看四周空蕩蕩的房間,又望了望窗外開得正好的木芙蓉花,收回目光,一邊念經一邊轉動手裏的佛珠。
挽煙見此刻便是個好機會,在房間設置了屏蔽的結界,給自己戴上麵紗,本想直接在太後麵前現身,但轉念一想,八十古稀的老人可是萬萬受不了驚嚇的,萬一嚇出個毛病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她輕聲開口說道:“太後。”
太後被憑空出現的聲音嚇得愣在當場,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給太後請安。”
“誰!!是誰在說話?”
太後站起來,往四周看。
“小仙是熾金神殿上域金仙,專管這陰陽兩界的不平與冤屈。近日有一個名叫玉音的冤魂找到我,說是有天大的冤屈,不知你是否認識此人?”
太後一聽“玉音”這個名字,頓時眼含熱淚,握住佛珠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她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失去了魂魄一般跌坐在榻上,嘴裏喃喃自語道:“冤魂……玉音,我本來還存有一絲希望你能活著……玉音……”
太後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從眼眶一顆顆滴落,不同於那種撕心裂肺的哭喊,她小聲地嗚咽,垂垂老矣的雙手不停地拭去臉頰的淚水,仍然有淚珠滴落在她的衣服上、裙擺上,讓人唏噓不已。
挽煙本來從卷宗裏知道了“玉音嬤嬤”這個從小跟著太後到成年,二十四歲英年早逝的貼身侍女,想著用她能引太後多少說點真話,沒想到勾起了太後的傷心事,一下子不知道如何繼續。
“太後切莫憂思過度,傷了元氣。”
太後稍微緩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對著空氣說道:“仙人此番前來,可是受了玉音委托,來救哀家於水火之中的?”
見太後情緒穩定一些,挽煙再次蒙好麵紗,施法在太後麵前顯了真身。
“不錯,我見積善宮上方怨念環繞,加上這名叫玉音的冤魂相求,便知此處有冤屈。
我查看命冊,方知你二十年前就該被天雷劈中,身死魂消,可如今充滿怨念的苟活在這深宮之中,卻是為何?”
聽到自己原本二十年前就該死掉,太後並沒有半點反應。
“哀家巴不得二十年前就去見先皇,如今苟活於世,全是因為大仇未報,無顏再見先皇。”
“大仇?何仇?”
“殺夫之仇。”
挽煙錯愕,此事居然牽扯到先皇之死嗎?!
“據史書記載,先皇是死於從摔馬,脖頸當場扭斷,傷重不治。”
“不是的!”太後憤怒地打斷挽煙。
“那馬不是突然發瘋的,是有人!有人喂那馬兒吃了馬醉木!”
“馬醉木?”
突然門口傳來敲門地聲音。
“太後,太後你鎖門做什麼?奴婢是給太後送經書來的!”
淩挽煙解開結界,一個閃身消失在積善宮。
蚌族大殿裏,一名蚌族將士正在向木澤稟報最近調查的情況。
“你是說,天宮那個仙女一直在凡間調查當朝太後?你可看仔細了?”
“回稟首領,卑職親眼看見她偷偷溜進史館裏的檔案館裏,不止一次查看了同一個書架上的卷宗,還拿走了一本,昨日才歸還。天走後卑職湊近書架查看,確實都是關於太後的書籍。並且昨日她還去了一趟太後所在的積善宮,應該是去見了太後,期間她設置了結界,卑職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她走後,卑職遠遠看見太後的臉上似有淚痕。”
太後,太子。
木澤轉動著手指頭上動的玉扳指,想著這些人都能牽製住轉世的敖戰。
隻要自己不斷的擾亂敖戰的曆劫之路,必定能大傷他的元氣,阻斷他的修行。到時候龍王老頭沒了兒子,要奪下這西海屬地,滅了龍族就容易多了。
至於那個仙子,到底是天宮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不去動她。
木澤想起上次為太子獻計,還專門幫他把官印偷了出來,結果這群廢物凡人還是被敖戰一招引蛇出洞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真是沒用的蠢材。
看來這草包太子還需要他多幫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