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右丞府邸。
佝僂著身子一臉灰敗之相的中年人腳步急促,麵色著急的跟在仆從身後。
“煩請快些,再快些。”
身著淺蔥色丫鬟裝的丫鬟麵色略帶不耐,開口卻仍是彬彬有禮:“龔大人,您去的再快,也得相爺願意見您才是。”
“你!”
龔翔猝不及防被嗆了一下,頓時火冒三丈。但是思及這裏是丞相府,自己惹不起丞相府的人,隻好把氣往肚子裏吞。
二人在一處裝有古樸大門的廂房外停了下來。
“還請龔大人在正堂等候片刻,待下人向相爺通傳一聲。”
“……哼!”
龔翔一甩袖子避開領路丫鬟伸出的手,鐵青著臉邁進被下人推開左右兩扇大門的正堂。
大廳的麵積極大,除卻正中的八寶原木桌椅,四周牆壁上還掛有古今名人的書畫墨寶,有些真跡的紙張已經微微泛黃,模糊在在熱茶氤氳而出的熱氣中。沿著大堂的牆邊擺著七八盆半人高裝飾用的花卉——旁處難得一見、拍賣會上每每以上百兩白銀的價格成交的製毒、療傷聖藥粉雲蒸霞花在此處被當做單純的裝飾品,栽種在印有流火宗大印的細口瓷瓶內。
龔翔走上前,珍重的用指腹輕輕蹭了蹭粉雲蒸霞花薄如蟬翼的多層花瓣,花蕊處果然散發出一陣醉人的甜香。
龔翔沉醉一瞬,轉而警惕的大步後退,繼續欣賞右丞相待客的廂房。
廂房內的桌上早已擺好了茶水,清澈的茶香合著薄薄的白色霧氣彌漫在整個廂房。不論是椅子的坐墊,還是牆壁上的掛毯,沒有一處布料不鑲嵌著金絲銀線。
整個大堂看似低調儉樸,實則處處彰顯著主人家的財富底蘊。
龔翔試探著想要坐在大廳最上首,那張鋪墊著厚厚石斑虎皮的黑晶交椅上。
“龔侍郎這是看上了本相的位置了?”
大堂門外突然爆發一陣嘲諷的笑聲,右丞冷笑著從門外走進來。龔翔被抓個正著,腿一軟竟險些跌坐在地上。
他一個趔趄,急忙從黑晶交椅旁離開,諂媚的笑著向右丞拱手,“丞相大人哪裏的話,下官也隻是想瞻仰一下丞相大人平素的座椅,沾染一下丞相大人亨通的官運。”
右丞象征性也朝著龔翔笑了笑,轉頭無視了龔翔的鬼話,徑直走到交椅前撩起衣擺坐了下來。
“你這麼急著來找我,可是我交代你的那事有了眉目?”
佝僂著背一臉猥瑣相的中年人兩手交疊,笑容中帶著明顯的得意,絲毫沒見的有賣女兒的心虛,“右丞大人親口吩咐的事下官怎敢不盡心。都辦妥了,家裏那個沒用的丫頭也就在這時候能派上用場。”
右丞嘴角滿意的勾起,眼眉上挑,手指輕撫茶杯,微微晃動——
“可有把握?”
“下官親手給她喂下的真言丹,今日她回來後問她,說是把毒確確實實放在那個曲燦的茶水裏了。”
右丞放下茶盞,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袖,“行,此事你辦的不錯……禮部尚書的位置也空了挺久了,看你是個能擔大用的,月餘後就你頂上去吧。”
龔翔聞言渾身一顫,指尖微微發抖,身形卻愈發低下去,“可是現在禮部的主事是貝家的長男,這……”
右丞渾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這有什麼,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情。我乏了,你趕快退下吧。”
龔翔激動到扭曲的臉深埋在廣袖下,朝著右丞躬身行禮。
“那下官這就告退了。”
*
這廂龔舒蕾實在支撐不住,仰麵跌倒在床上,嘴角不斷滴落的鮮血染紅了茶白色的衣裳。
一旁的貝小小抽噎著打了個哭嗝,趕緊用打濕的手帕擦拭龔舒蕾嘴角滴落的鮮血。
“你這是又是何必?不過是一麵之緣,你之前不是很敵視她的嗎?”
貝小小實在想不通。
自認最了解龔舒蕾的她自然是知道龔舒蕾溫柔假麵下的真實性格,所以她才對龔舒蕾突然的轉變百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