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山惡水出刁民!
狗肉上不了席麵!
山豬兒吃不來細糠!
一幫土鱉!
野蠻人!
Sons of bitches!
Screw you!
Fuck you!
Damn!”
特裏克羅斯福在旅館的天字上房破口大罵,作為一個美洲人,一個迅猛崛起的嶄新聯邦製國家中的預備役精英,他精通好幾門外語,震旦帝國官話也說得特別溜,本地俚語短句隨口就來,但感覺罵得不過癮,最後加上了母語罵人話。
在他身邊,西奧多羅斯福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手肘撐在桌子上,大拇指撐著太陽穴,皺著眉頭看特裏克羅斯福釋放情緒。
這兩個美洲聯邦共和國的精壯小夥子已經在三河口鎮待了超過三個月,想要辦的事情還沒有一點進展。
而一個剛剛走進這間客房的年輕人聽到特裏克對著空氣大罵,皺了皺眉頭,遂一手抱胸,一手成拳托著下巴,站在特裏克身後靜靜看戲。
特裏克羅斯福對著窗戶罵了一會兒,感覺心裏舒服了一點,轉身看到一臉不快的伯簡樹,連忙道:“親愛的簡樹,你來啦!我剛才在罵那些本地人,呃……不是罵你、不是罵你,你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伯簡樹吐了一口氣,放下托著下巴的胳臂,又向下揮手撣了撣熨燙得筆直的褲子。
他的穿著打扮跟巴山脈村寨的山民完全不同。
刷得油亮油亮的中幫尖頭馬靴,貼身緊繃的直筒長褲,領口、袖口繡花的白淨襯衫,齊耳長發,在額頭處一根雕花銀質發箍斜向耳後,露出明亮幹淨的額頭。膚色紅潤,眉目清秀。
在他身上已經見不到一絲巴山脈村寨的影響。
他走到三河口鎮的街道上,別人乍一看都會誤認為他是一名泰西少年。本地普通山民習慣性的將所有的鬼佬都認為是泰西人。
伯簡樹一邊拍打衣裳上並不明顯的灰塵,一邊慢條斯理地道:“特裏克,我替巴山脈的村寨山民原諒你的粗魯。”
“親愛的簡樹,你與村寨山民乃至這鎮上的居民都完全不同,看到你就像看到高貴的王子。”特裏克開始吹捧伯簡樹,“你風姿綽約,玉樹臨風,是才清誌高的翩翩少年郎。”
“梨花盛開的四月,你們坐船來的三河口鎮,如今待在這裏有三個多月了吧。”
“我們完全沒有料到找一頭花熊會如此困難,來之前,有人告訴我巴山脈家家戶戶都會豢養一兩隻花熊,隻要肯付錢,隨隨便便就可以買到十隻八隻。”
“誰曾想,你們來到這裏才發現,即便對本地人來說,花熊也是難得一見的生物。一開始,你就應該去找那個欺騙了你的家夥的麻煩,而不是不肯認輸,非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伯簡樹笑了笑,“還有浪費錢財。你們還有回美洲的路費嗎?”
特裏克頓時生氣了:“我們花光了錢,還不是因為這裏的人貪得無厭,言而無信,明目張膽地欺淩弱小無助舉目無親的外鄉人。”
“你們沒有調查清楚就興衝衝的來到我的家鄉,以為用三五錢碎銀就可以騙取驚天的財富,然後被本地人騙了就破口大罵,實在不文明,我看你倒是像個粗魯不文的野蠻人!”
聽了這番話,特裏克麵皮漲得通紅,鼻孔漲得塞進兩個指頭:“任憑那誰被騙得兜裏空空,也會像我這樣罵人。而且你們總是認為我們能賺取驚天財富,Damn!第一,我們冒著破產和殺頭的風險,難道不應該賺到更多利潤嗎?第二,我們賺取財富是因為我們擁有這樣的便利,但這不是村寨山民接二連三欺騙我們的理由。第三,何謂驚天的財富?我們把花熊運回美洲,要一分一分的去掙門票費。我們是靠新模式去賺錢,觀看珍稀花熊的門票一個人看一次收一分,一百個人看一次就是一元,一千個人看就是十元,以此類推,一百萬個人看一次就是百萬元。如果多幾隻花熊,那又可以倍數的放大這個規模。理論模式如此,實際上風險……算了,一時跟你說不明白!”
伯簡樹哼了一聲:“你說得天花亂墜,改變不了你想拿著我們的寶貝賺大錢的事實。”
“還沒有成為事實!”特裏克鼻孔裏噴著粗氣,“這隻是一個夢想。現在破滅了!Damn!現在我隻想怎麼搞到錢回美洲。”
“所以呢,你的錢包比臉還幹淨,卻叫我來聽你大放厥詞?莫非在美洲靠著罵人就能得到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