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申歎息完畢,緩緩降落。
轉身看向趴跪地上,磕頭不已的孫建州,張元申啞然:“何至於此!”
孫建州嗚咽:“懇請觀主收回龍頭杖,我不做村寨老太爺了,情願為觀主座下一虎賁兒足矣。”
張元申凝目於孫建州手中捧著的龍頭杖,道:“龍頭杖是祖師親傳於爾等,不僅是代表村寨權力,更是讓爾等相親相愛,不至於相互仇殺的信物。”
“他們聯合起來欺壓我,幫一個村寨叛徒殺了我培養的兒輩,更殘害了我的親孫兒,又奪了我的村寨,分明是不再遵守鎮守大人留下的訓誡。如今我孤苦無依,說不定哪天在觀主看不到的地方,他們就敢無視觀主你的權威,悄悄打殺了我。”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觀主啊,你也看到過的。昨日林通政前來,神態倨傲,非但不將我們幾個村寨老太爺老太婆放在眼裏,對觀主您說的話也多有不情願。
“營建道觀這麼重要的大事,他居然隻願出一些錢糧敷衍了事,絕不肯出人,這就證明他已經將三河口鎮下轄的人群視為自己的私物,不再為整個巴山脈人文道脈考慮,其心可鄙!
“他自以為投靠了泰西鬼佬,有了更強大的後台,便不再將鎮嶽道觀放在眼裏,丟棄了鎮守大人的訓誡不說,更重要的是他已經不認同自己的根基是鎮嶽道觀,不認同觀主您,其心可誅!
“青石村寨的陳東藩和豬尾巴村寨的朱濟世兩個,分明已經和林通政勾搭成奸,正在擴張三河口鎮的勢力。老孫我從前最是聽鎮守大人的話,如今又最聽觀主您的話,是他們擴張勢力路途上最大的障礙。如今他們聯合起來對付我,施展陰謀詭計讓我的五虎兒自相殘殺,又用卑鄙手段殘害我的至親孫兒,奪去我的村寨,步步緊逼,直到我死才肯罷休。
“老頭兒我還不想死,求觀主大人收回龍頭杖,求觀主大人收留小老兒!小老兒願為觀主座下虎賁兒!”
孫建州說這一番話,雖然有的地方誇大其詞,有的地方故意栽贓,但總的來說直白地將巴山脈的鬥爭形勢揭開,有些事情裱糊不下去了。
張元申臉色肅然:“當年,祖師要你們依靠自己成就和延續人文道脈,留下你們各自發展。持有著龍頭杖代表你在祖師理念之內,如若給我取走龍頭杖,意味著你要丟棄祖師理念。你想成為我座下虎賁兒,也就意味著從此往後生死盡入我手。你這樣雖然不算更改門庭,但也算丟棄過往。你想清楚了,真的願意成為我座下虎賁兒嗎?”
“小老兒想清楚了,小老兒願意!求觀主大人成全!”
張元申麵無表情,伸手一招,將孫建州手掌心的龍頭杖隔空取過來,摩挲一遍,令其無風自燃,化為一團灰燼,隨風飄散。
“祖師留給你的龍頭杖,乃是你保命的信物。我取走了它,當給你保全性命的符籙。”張元申手掌張開,大氅袖口飛出一連串的符紙,圍繞著孫建州淩空飛舞,其中一張落到孫建州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