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州身子一抖,額頭上浮現出一張虛幻的符籙。
他伸手在額頭上一抹,將其摘了下來。一陣陣虎嘯龍吟般聲音在軀殼周圍隱隱回蕩,一張張符籙黃紙從虛空中浮現。
孫建州手掌一捏,那張虛幻的符籙爆成點點電光,徹底消失,而飄蕩在身體周圍的數十張符籙紛紛自燃,化為飛灰。
解決掉張元申埋藏在孫建州軀殼內的玄鬥步甲天罡陣籙,這個神秘元神徹底占據了孫建州的軀殼。然後,它催動軀殼,邁開大步,朝巴山脈東邊走來。速度極快,一步數百上千米,如同瞬移。
不一刻,它已經站到了三千多米高的靈巫峰下,隔著層疊山林,仰首望向峰頂,曼聲低吟:
莽蒼接此隅,星海迎靈巫。
青靄流為雨,白雲去往複。
錯分雙峰變,陰陽各殊途。
借問此山主,真人可駐足?
聲音越念越低,但造成的震動越來越大、越來越廣闊。無形的波動以孫建州軀殼為起點,向著靈巫峰上蔓延。一開始如同微風,搖晃著樹葉;接著像大風,吹倒了長草,刮落了樹葉;再接著是狂風,吹折了樹枝,撼動了數人合抱的古樹;最後是颶風,破開峰頂萬年不化的冰雪,吹散了天空積雲,吹走了高天之上的陽光。
本來是朗朗晴天白日,忽如一陣颶風帶來幽暗夜色,一輪明月之像,撕開了熾熱白天的一角,在巴山脈的靈巫峰兩百裏範圍內,開辟了幽冥暫駐的角落。
“黑山!”它低聲召喚。
“是誰在召喚?”靈巫峰的雪線以下的山麓叢林深處,沉悶的聲音轟隆隆響起,叢林中此起彼伏,似萬千呐喊歸於一道。
背如塔盾的闊背黑色山豬浮出叢林,在清冷月華中上下飄蕩,這是一道虛幻的映像。
“奔波!”它低聲召喚。
“是誰在召喚?”靈巫雙峰的怒江之中,浪花兒疊加,一浪疊一浪,終於巨浪接天,浪頭如龍似鯉,孕育出虛幻的龍影鯉形,在峰巒間盤旋纏繞,若隱若現。
“青牙!”它低聲召喚。
“是誰在召喚?”靈巫峰的雪線之上,萬千黑影如利箭飆飛,幾個呼吸間攜帶漫天雪花彙聚到一處,雙目放射幽幽綠光,四足踐踏著藍色冷焰,這是一頭幽冥之狼的虛幻影像。
“掠影!”它低聲召喚。
悄無聲息的,在幽冥之狼的虛幻映像背後,一頭黃色斑塊黑條紋相間的雲豹站了出來,它懶洋洋舔舐自己的爪子,即便是虛幻映像,它仍然舔得津津有味。
“雲胡!”它低聲召喚。
悄無聲息的,在它的身側不遠處,一頭純色白狐的虛幻影像端坐地麵,微微歪頭看著這邊,一動不動。
“執夷!”它低聲召喚。
“是誰在召喚!”靈巫峰雪線之上極高處,轟隆隆聲中雪峰如崩塌了一般,積雪滾滾而下,一道黑白相間的熊羆的虛幻影像人立而起,和雪潮一起滾下高山。
如是召喚者再三,莽蒼叢林雪峰間,已有數十道虛幻影像。
它停頓了片刻,又呼喚了一個名字。
“山君!”
它等待良久,清冷月華下,隻有夜風之聲,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