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翠花又從廚房端了一盆子魚湯來道:“爹,這都是我做得,我能給媽幫忙了,大妞我厲害吧?”
一副邀功討賞的樣子,逗樂了牛大,“嗬嗬,厲害,厲害!”,牛大摸了摸牛翠花圓溜溜的腦瓜子笑道。
牛大喝了魚湯,暫解了腹中饑餓,肩上扛著四丫頭牛寶蘭,單手抱著五丫頭玩兒,隨口問道:
“孩子她娘,這些菜是誰送的?”
沈魚道:“你進門的時候,沒瞧見麼?是咱家菜園子裏長的”
牛大驚了一下,“昨天才把菜都送去給夏大姐,換來二兩板油,菜園子裏哪來的菜?”
沈魚道:“不信,你去看看!”
牛大抱著小福寶往菜園子裏一瞧,隻見自家那為數不多的幾壟菜地上,長滿了綠油油的白菘,油麥菜,還有空心菜,莧菜”
他懷裏的小福寶仿佛對菜地裏的菜很滿意一般,發出笑聲。
牛大又有些吃驚,這孩子看起來才出生不久,昨天撿來的時候還不會笑,今天就會笑了…
沈魚和家中幾個孩子先吃了飯,牛大最後才吃。
牛大吃了飯便道:
“我跟大丫頭等會兒去後山上拾點濕柴火,等幹柴的火勢大了,就著燒一會兒”,柴火雖然要花錢買,但牛山村後山還是有幾棵野樹的,因此,常有些村裏人進去拾柴火。
牛山村的後山是荒廢的,牛山村的人用來做祖墳的,後山上也沒什麼大的野生動物什麼的。
“天黑前得回來,可別太晚!”沈魚道。
牛梅花拿著碗裏的雞蛋湯饞小福寶和牛寶蘭:“嚕嚕,吃雞蛋湯嘍,你們還小,不能吃”
小福寶饞哭了。
沈魚抱著小福寶,責怪的瞪了牛梅花一眼,道:“就你喜歡欺負妹妹!”,她拿過牛梅花的蛋湯,喂小福寶舔了一下。
五歲的牛梅花想哭。
沈魚領著小福寶和牛寶蘭,牛寶珠,牛梅花在村裏玩兒。
牛大夫妻兩在村裏為人好,從前誰家有個為難的時候,但凡牛大身上有的,也都願意借給他們,牛家村的百姓大多也都守信用。
就算自己家裏吃糠喝稀,也得把那筆賬給還了,所謂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牛大有了難處,大多也都願意幫助他。
張閔叫住沈魚:
“沈大娘子,灶上有四個糠餅,要是不嫌棄,給小孩兒當個零食吃”
張閔眼睛雖然瞎,但是她能聽腳步聲就認出誰是誰。
糠餅並不好吃,但在那個小孩吃個冰糖葫蘆就算過年的時代,糠餅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們唯一能吃到的零食。
所以,在牛翠花這幾個孩子的眼裏,糠餅是極好吃的東西。
老百姓家裏的菜和零嘴幾乎都沒什麼油水,也沒什麼鹽味兒,油啊鹽的,都是貴物,鹽比油更貴一些。
煎餅也沒什麼油鹽。
鹽是官府壟斷的,百姓家販賣私鹽都要被砍頭,製油雖然不被官府壟斷,但手工製油的過程十分辛苦又繁瑣,一個縣裏,找不出三個製油的油商,所以油也不不便宜。
好在青菜並不需要許多油鹽,一樣好吃,隻是如此,窮苦百姓大多麵黃肌瘦。
牛大和沈魚也是如此。
這樣沒有油鹽,還有點苦澀的糠餅,在窮人家孩子心裏,卻是頂好吃的東西。
“謝謝張家姐姐了”沈魚道。
在山上拾樹枝的牛大看見一隻野兔。
牛山村的後山並不大,野物有是有,但極為稀少,而且狡猾,輕易遇不上。
牛大伏著身子準備抓野兔,野兔突然朝前跑了幾步又停下,牛大驚異之餘,還是上前了幾步。
野兔突然跑了。
正當牛大垂頭喪氣之時,隱隱約約看見墳邊長著什麼東西,他扒開草叢一看,好像是一株血靈芝。
牛翠花提著一隻野雞走了過來,“爹爹,你在看什麼?”
“這裏好像有血靈芝”牛大並不十分認識血靈芝,有一種長在墓地裏的棺材菌和血靈芝有八分相似,但那種東西有劇毒。
牛大覺得這像血靈芝的可能性極大,便招呼牛翠花一道過去,兩人先對著主人拜了拜:
“我們父女兩個無意驚擾您老人家,見諒”
然後趴在墓邊,用樹枝將血靈芝挖了起來,牛翠花道:“爹爹,這個東西明日拿去給薛大夫驗一驗,如果是血靈芝,那咱們可真是運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