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得了靈芝,也沒有再到山上守株待兔,也沒有停下手裏的活計,他覺得再有錢都不能坐吃山空。
他正想著要釣魚的時候,發現自家地裏爬上來許多蚯蚓,今年比往年要寒冷許多,往年十一月才開始下雪,而今年八月中旬就開始下雪起寒風,理應不會有這樣多的蚯蚓才是。
夜裏逐漸更加寒涼,沽湖邊上有十幾個釣魚的,往常冬季的時候可沒幾個人來釣,都是聽說牛大幾乎每天都能釣上七八斤魚,所以來碰碰運氣的。
牛大一扯杆子,又上了一條。
旁邊的趙四就紅了眼,他和這一眾人可是蹲了這老半天都沒釣上一條,而牛大則都釣了兩斤了,怎麼魚兒專愛咬他的鉤兒?
趙四朝一塊兒釣魚的兒子趙武使了使眼色,就朝牛大這兒來了:“呦,牛大,釣了這麼多魚啊?”
趙四自顧自的坐在牛大打的窩子邊上:
“你到底是用的什麼餌,怎麼魚專愛咬你的釣?”
牛大笑道:
“我哪能有什麼好餌,還不是跟大家一樣,從地裏挖的蚯蚓”
趙四瞅了一眼牛大的蚯蚓,道:“呦,這大冬季的,你上哪兒整的那麼多的蚯蚓”
牛大想說,蚯蚓自己爬上來的,可又覺得趙四不會信,也懶得多說。
“牛大,你每天釣這麼多的魚,送哥哥我幾條唄?”趙四說。
要是別人,牛大沒準就答應了,但他想著,家裏原本糧食就不太夠吃,他又想再買十幾隻豬來,趙四平日裏就跟他不對付。
而且,他的債才還清,雖說無債一身輕,但四畝田,家裏五個孩子,一個弟弟,加上他夫妻二人,八口人呢,往年上半年都是喝半年的粥。
沈魚和孩子們各個麵黃肌瘦。
賣靈芝得來的二百多貫錢,他還想著買十幾隻雞和十幾頭豬來養養哩,家裏的屋子也要重新修繕了,眼下哪裏舍得把魚送人,所以沒有同意趙四的要求,說道:
“家裏還等著下奶哩,賣了魚,能換點糧食,想著給我家娘子和大姑娘換雙暖和點的冬鞋”
昨天委實是被突如其來的財富嚇著了,什麼都忘了買,就回來了。
牛翠花的冬鞋還是五歲的時候做得,雖然當時往大了做的,但也最多也隻能大兩個尺碼,牛翠花今年都八歲了,過了年九歲。
鞋有些不合腳了。
窮苦人家的人三五年才有兩雙鞋,一雙鞋穿五年,而小孩的夏鞋穿三年,一雙冬鞋穿五年,破了又補,布丁破了又再補。
衣服也是如此,所以牛大夫妻倆的身上的衣服最少有二十個布丁。
趙四麵色不虞,嘟囔道:“給姑娘買什麼新鞋?又不是兒子,那不是浪費錢麼?沒有丟了她們,她們就該感恩戴德了!婆娘又不掙錢,對她那好幹啥?”
趙四父子幾個身上多是穿著半舊衣裳,看起來十分的體麵,偏他媳婦兒和唯一的女兒趙多兒一年到頭都是光著腳丫,冬天那雙腳凍得生膿瘡。
十裏八鄉的誰不指指點點?
牛大聽了趙四的話,心裏有些膈應,便不再和他說話。
趙四盯著牛大釣魚的窩子看了半晌,心中盤算著什麼,牛大釣了四斤小魚和兩條大魚。
夜裏氣候冷,釣魚也沒有白天多,隻是牛大閑不住,加上下午釣的那十來斤,既是釣了差不多二十斤魚。
他想著,到了正冬天的日子,河麵就要結冰了,再過二十來天,運氣再好,也弄不到這許多的魚了,家裏也得留幾條半大不小的魚過年,便挑了幾條半大的魚讓沈氏醃了曬了。
剩下十四斤的鯰魚,河魚,菜魚,兩斤鯽魚,都被賣了,鯽魚才八文錢一斤,便宜。
換了六貫錢零一百零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