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穿著那件衣裳,隻是衣服愈發寬鬆了,數日不見,人比黃花瘦,憔悴損。直讓千零露一陣揪心的疼。
“肖姐姐……”
“小妹……”
二人相見,熱淚盈眶。
“手怎麼這樣涼?”千零露握著她的手,滿臉的擔憂:“秀玉!勞煩你把屋裏的湯婆子拿來。”
“是!”秀玉應聲就去了。
此時院裏隻有二人,千零露拉著她於石桌前坐下,且瞧她目光哀痛,整個人萎靡不振,心裏便灼灼的痛,仿佛燒著一把野火。
“這幾日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休要再瞞我!”
肖婉君的臉色正如晨起的霜,冷且沒有生氣,從未見過她有這樣深的心事。
“我哥哥…走了!”說著,她眼角仿佛藏著一朵冰花似的,叫人寒進骨子裏了。
聞言,千零露怔怔了片刻,話到嘴邊卻無法發出聲音來:“走…了?走了!”
這時秀玉拿著湯婆子遞到肖婉君手中,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肖將軍暖暖身子吧!”
鍍金銅的湯婆子即使再暖,此刻也暖不熱她的心。
“博弈?是毒發了麼?”
肖婉君搖搖頭,聲音越發哽咽:“是碎絞穿喉……”
偏叫是這樣痛苦的死法麼?光想想都叫人脖子痛。
千零露一時啞然,草草扶了一下臉,難道是博弈不堪忍受形同廢人的境況,才尋了短見呢?
她溫柔的拉了拉她的袖角勸道:“博弈這樣的選擇,亦是一種解脫!肖姐姐你還有我,萬萬不能委屈了自己。”
她揚起眉毛,眼眸裏寫盡詫異。
“他是被歹人害死的!”
千零露一怔,不解道:“你不是說碎絞……?”
她勉強冷冷的笑了笑,眼神又變得黯淡無光,別過身微微歎了一口氣:“早年間,肖家祖先共打造了兩把碎絞,一把鑲紅石為我哥哥所用,一把鑲藍石為我所用。”
說到這,她蹙起了眉頓了頓又道:“殺害我哥哥的那把是鑲藍石的!”
千零露念頭飛轉,臉色一沉悚然道:“你的碎絞不是在姐夫那裏嗎?!”
她隻默默點了點頭,眼睛裏卻有無法隱藏的著慌和不安。
“不是他!”
接著她講起緣由:
那兩天雪下的正盛,芒夜緊趕慢趕終於為肖博奕打造了一頂紅棺。
俗話說人死魂滅入土為安。
還好是冬日,如換別時放這些時日怕是早已生蛆發臭。
正發愁之際,肖婉君偕同南宮胤詢趕來發喪。
她隻叫抬棺六人和他一路去往墳地,其餘誰也不許跟著。
這處墳地在千佛山深處,平坦開闊的林地裏有一座木屋,本是肖父屢立戰功時為安享晚年而建造的,屋前是一條順山而下的泉流,屋後是一片綿延數裏的鳳凰木叢,每當開花的時候,花朵就像是火焰蝴蝶一樣,十分燦爛美麗。
肖博弈生前喜歡紅色,故而為他選了這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