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心凝結了一塊寒冰,愁苦無奈的情緒似乎延伸到了手上,不停轉著的糖人此刻也緩慢了許多。
千零露微微沉了沉心思。
博弈死了,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
說到好處,形同廢人的肖博奕對誰也構不成威脅,難不成是靖安王為爭奪太子之位,給賀哥哥的下馬威麼?
可靖安王的身後是丞相,這樣愚蠢的事情斷不會縱容他去做的!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側首看了看他的麵色,也察覺不出一絲異樣,這才舒了一口氣眉毛略略一攏。
“肖姐姐對你情意深重,她自是信你的,她信你我便信你,倘若不然依她的性格,此刻你哪能好端端站在這裏,你這樣躲著她豈不是辜負了她對你的信任?!不如早早回去陪陪她,莫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這裏。”
他“嗤”的一聲笑了。
這一笑卻是笑的自己,果然以南宮胤詢的身份來相見,與肖婉君的強行捆綁是逃不掉的!
隻因她中意自己!
何曾有人問過他願不願意?
可他知道如果以火神的身份相見,那麼必然要解釋殺死魯諾瓦公主的事。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公主,和親的目的已經達成。
眼下的局勢對自己是不利的,所以這次他沒有反駁,也隻有依靠這一層的關係,他才能得到她的信任。
“本想去陪陪婉君的,可又怕了她的脾氣,你同她最要好便來問問你的主意!”
聽他這樣一說,趴牆頭弄出一些個動靜倒也情有可原。
肖婉君就如這滿天的煙花,一點就著,在博弈被害的節骨眼上也是難為他了,可自己被關在這院子裏哪兒也去不了,自是有心無力。
“王爺叫我修養實則和禁足也沒多大區別,想來詢公子是王爺的弟弟,您若能說上一句……也許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她的語氣忽得急切起來。
亦讓他覺得那份壓抑與迫切,隻是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隻能默默的低下了頭。
“三哥今兒又進宮了!再者說他決定的事一般沒人能左右!”
瞬間,氣氛如膠凝住。
他的話怪怪的,總覺得不隻是在惋惜自己被禁足,賀哥哥是決定了什麼事?
啾啾啾!砰砰砰!這時幾朵煙花炸開來,隻抨擊著她迷亂的心境,也許他能告訴自己想要的答案。
“罷了!”歎息間定了定心神似有驚恐之狀,望著絕美的天空惶惶道:“煙花璀璨卻不知為何而燃?”
他抬起頭盯著她許久,似是哽住喉,目光也變得低迷,半晌自嘲般笑了一笑:“你這麼聰明還能猜不著麼?”
她也凝眸於他,眼眸中卻摻雜了太多的情感。
“賀哥哥做了太子是麼?”
“不錯!是楊公公親自傳的詔書,全天下都知道錯不了!”
千零露有些癡愣,如泥胎木塑般望向深深的夜空。
“天下盡知了!好!極好……既然王爺做了太子,今日王各大室,燃煙火,祭天地,立祖廟!他卻進宮了!為的那般?”她猛然轉過身死死叩著他的眼睛,逼問道:“還是說,封立大典早已過了,現在慶的是別事?那到底是何事?”
“嗨!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一個人太聰明到底是不是件好事!”
“不要再挖苦我了!天底下已找不到我這樣蠢的人了!”
他舒展了眉心,平靜的回視著她,不緊不慢的遞過糖人,幽幽道:“你把它吃了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