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零露尚未反應過來,他們便消失在夜色裏。
追到門前望著滿天煙火散落著青青的塵埃,似是一道牆阻擋了去路,她雙手緊抓著墨色的木門框,臉色霎時白了,重重疊疊看不清的光影,暈染了她的雙眼濕了一片,溢滿了絕望和心痛。
她拚命想要的不過是能夠一輩子守在他的身邊。
不管別人的言語有多惡毒,亦不管皇家的身份有多高貴,她從未退縮過,而他一個“不”字徹徹底底的將她推進了深淵,壓倒了她心底最後一根稻草。
至此她連邁出這扇門檻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要去哪裏?所為何事?
這一刻她再也關心不起,再也沒了心思,仿佛所有的星光皆離她而去,就像燃過的煙火被風吹過連灰塵都不曾留下。
或許再過兩日,公主入府,自己便要成為礙眼的物件被清出府去。
那將是多麼可怕的事!
她不敢想卻又不得不想,她無助的蜷縮在門口,淚如雨下,任由冰冷刺骨的風穿透衣衫。
不知秀珠早已起身,一手端著大盤一手提著粗布羅裙,邁出門。
且聽她暗暗諷了一句:“真是喪氣,拖累鬼!”
她的神色有幾分嫌棄又有幾分難看,淡漠欠了千零露一眼,便挺著身子離去了。
人情本如此,休怪誰。
千零露從未做過主子,這些被無辜處罰的人心中本就有怨氣,更沒得忠心,這樣一來無人願理會她。
一個一個皆憤然離去。
最後秀玉緩緩走了過來,拍了拍千零露的肩膀歎了口氣。
“別傻了!活著才是最緊要的!王爺沒得吩咐,按照禮數你我都是奴婢,平白的我也伺候不著,往後你好自為之吧!”
她無心聽著,聲音飄渺又虛無,稍稍世界變得寂靜,秀玉也去了。
偌大的庭院,此刻猶如荒涼的冷宮,咄咄逼人的氣息布滿她的周遭,使她隻覺得身處地獄般,環顧四周除了滿天散落的煙火和淒淒的風,竟是什麼都沒有了。
不知傷心了多久,淚水浸泡的眼珠孱弱無力去看清,恍惚著幾點火光也辨不明,沉沉的倦意襲來,使他連眼皮無法睜開,任由身體昏昏睡去。
待到清醒已是天明,口幹舌燥兩眼金星,身體麻木的她扶著門框吃力的爬起,眼前是白蒙蒙一片,卻又有個黑影晃悠悠。
定了定,蹙了蹙眉努力才看清,是個著青衣的女子,挽著兩個鈴鐺的發髻,垂著黃色的絲帶,晨光一射泛著暖暖的光澤。
“你就是千零露對吧?”
她聲音清脆,看配飾著裝倒像是宮裏來的奴婢。
千零露緊握著門框立起身子,微微抿了抿蒼白的嘴唇,強裝鎮定道:“是,正是。”
但見她將棗木托盤呈上,笑道:“公主要我把這個交於你。”
白炸炸的一片光亮。
這是什麼衣物?千零露匪夷的瞧了又瞧。
這件白衣疊的整整齊齊,領口上麵還繡著雙鳳追珠的圖樣,若說全白內襯又是紅衣作陪。
怎麼瞧都是婚服的做工。
正當疑惑,木盤已遞到跟前不得不端著。
“這是?”
千零露不解的望向她。
她卻換了副神情,兩眼略顯悲傷起來。
隨後她惺惺道:“公主知您對太子有意,便想著兩好合一好,明日公主和太子大婚時,您便穿好婚服一同出嫁,公主說了礙於身份隻能委屈您做小,請您不要計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