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大放天下賀恩於黎民,免除高額賦稅和徭役,他們一路而來皆見百姓喝彩,慶祝。
卻未敢多做停留。
二人快馬行至二三十裏,天漸晚,入了第一座城鎮,此城原為靖安王管轄範圍內,饒是繁榮昌盛,而如今因他叛亂鬧的人心惶惶,百姓四散躲避,生怕遭受牽連。
青磚石路,四下寂靜無人,一排排門戶緊閉,馬蹄“噠噠”尤為清晰。
“師傅?這裏鬧鬼麼?”
千零露縮了縮肩膀,往他懷中擠了擠。
“你怕鬼?”
“嗯嗯……”她不敢伸出腦袋,似一隻受驚的小兔。
“怕它索命嗎?”
“那倒不怕!”她忽然抬起頭望著他,心思十分單純。
“所以鬼有什麼好怕的?”火神垂首淺淺一笑。
好像師傅說的很有道理呢!千零露咬著手指癡癡道:“師傅你怕不怕鬼?”
“哈哈……”他忍不住笑了兩聲,“你在問師傅怕不怕死嗎?”
千零露嘿嘿笑了起來,方覺得鬼也沒那麼可怕。
隱隱聞得幾縷芙蕖花香,心下猶疑,這個季節可不是它的花期。
回眸朝前望去,隱隱燭光拂著一麵隨風輕揚的旗幟,“清風樓”幾個大字清晰可見。
“丫頭,前麵有家客棧,咱們今天就在這兒歇息吧……”
千零露乖巧的點點頭,火神勒停了馬,一躍而下。
回身但見千零露晃晃悠悠眼皮打架,這一天下來,她一共睡了七八回,不曉得是什麼緣故總是沒有精神,有時說著說著話就睡著了。
“師傅……我要你背……”她聲音綿軟猶如一片白紗做的雲朵。
化在他的心底,他總不能拒絕她的要求。
她挽著他的脖頸,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孩童般依偎在他結實的後背。
店裏隻有夫婦二人,約莫有五十多歲,女的挽著一個俊花鬢,用玲瓏的銀簪別在腦後,坐在櫃台前折些黃紙錢。
見著二人,愣了一神。
隨即忙喚一聲:“老頭子!來客人了!”
男的有些黑瘦,正用抹布拖著地麵,聽著呼喚,便收了手中髒兮兮的物件,往身上擦了擦手,麵無表情的朝二人問一句:“住店?”
“嗯!”火神走到櫃台前,一手撐著千零露,一手從懷裏拿出兩塊碎銀,擱在年久失色的暗黃桌上,“兩間上房!”
千零露貼在他的後背微微抬了抬眼,已是十分的疲憊。
老板娘瞧著這個女孩兒生的實在是好看,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與這麵具男相稱,實在違和感,
麵具男倒像是拐賣人口來的,但凡他說開一間房,她會毫不猶豫的報官。
不等她收銀,千零露伸了伸手,偷摸的收回一塊碎銀,睫毛微卷,輕抬起眼眸,聲音低而軟:“我們……隻要一間房!”
三人都且一怔,時間戛然而止般,卻也不過微微地一停,火神從容的挑了挑眉,“那麻煩店家多給準備一床被褥。”
“上樓左轉甲字房!”老板娘從抽屜裏拿出一枚青銅鑰匙,擱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