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晚,玉兒歸去。
千零露換了一身彝國服飾,戴上泠泠作響,清脆悅耳的銀鈴手鐲,她揚起纖白的玉指,輕輕一點,若仙若靈,水的精靈般仿佛從夢境中走來。
透過四方大窗,天上一輪春月開宮鏡,月下的她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腕上層層銀鈴合攏分散,似筆走遊龍繪丹青。
她邁著輕盈的腳步,腳尖點地,輕快旋轉,飄逸得猶如冬日輕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蓮的仙子。
跳一曲“梨花落”!
守護住一方春泥!
她哼著曲,練習著舞步,那麼久不跳都有些生疏了!
火神帶醉歸,他遠遠看見房門大開。
月光彌漫中,她單薄的身影就像無人照拂的嬌花,美得讓人心疼,月光映著她的輪廓,為何這舞姿竟是滿滿的哀傷!
他走進屋裏,她猶不知。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美人是夢中。
不知不覺,火神已是醉了!
似比方才的烈酒更烈!
她睜開眼睛,止住了舞步,她伸展在空中的雙臂還未收回。
“師傅……”
那徒留在空中的手臂似是等待他擁抱的姿勢,他走來輕輕抱住她,“丫頭!”
他的聲音溫柔中透著濃烈的酒味。
突然間,他熾熱的唇貼在她的臉上,叫人醺然欲醉。
此時,千零露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如何是好,她如何如何是好呢?
“師傅……”她喚了一聲,師傅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這樣反常的舉動,卻是把她嚇壞了,忙不迭的往後退去!
“師傅!你怎麼了?徒兒有些害怕。”
火神有些踉蹌,站不穩。
望著她眼巴巴不知所措的模樣,他的心瀟然碎了一地。
火神淒淒一笑,立在一旁猶如一個風化的木頭人。
“丫頭……你討厭師傅麼?”
片刻的沉默。
千零露眸中閃過一絲淚光,她怎麼可能討厭師傅,那是她最最重要的人,她寧願死也不願讓他有絲毫不開心。
那個人可是師傅!
自己到底怕什麼呐?
她清水般的明眸倒映著淡淡月光的明黃,她走過去緊緊擁住火神,“露兒永遠不會討厭師傅!永遠都不會!”
他微微皺著眉,仿佛酒意尚未消退,淺淡削薄的嘴唇輕輕上揚,似是自言自語,似是埋怨惱怒,“是麼?永遠都不會麼?”
千零露仰起頭,迫著他的眼眸,他眸中是溫情似海的天堂,她堅定道:“是!永遠不會!”
聞言,他笑了,笑的猶如春花盛開,開在千零露的心上。
“師傅,喝了那麼多酒,我去給你做點醒酒湯!”
他拉住她,搖了搖頭,眼中迷醉之色更濃,“為師沒喝醉,隻是瞧你舞姿溫柔如流水傾倒,便是看的醉了!”
千零露嘿嘿一笑,師傅可真會誇人!“往後我便日日給師傅跳一段,師傅可別嫌膩!”
火神有一瞬間的恍惚,輕戳了一下她的眉心,“為師隻怕你不跳吶!”
日日跳,怕是沒有那些令人神往的日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