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一頭霧水地坐在電話機前發愣,既然兩人都說董事長沒有一個叫卡帕的弟弟。那麼,會有三種可能:其一,卡帕不是董事長的弟弟,他胡說的;其二,卡帕是董事長的弟弟,但不被金地公司認可;其三,卡帕是董事長的弟弟,但使用了化名。安琪把她的疑問向劉隊作了彙報。劉隊兩眼賊亮,把安琪大大誇了一番:這警察學院出來的大學生到底是不一樣,凡事會問個為什麼?這樣好!你別說啊,你這一動腦子啊,我也覺得這事蹊蹺得很呢,我看,你有必要去強製戒毒所找卡帕本人再核實核實,說不定這中間隱藏著什麼事,或者牽扯著什麼大案呢。
安琪和艾尼倆人趕到了強製戒毒所。
卡帕這兩天正處於戒癮期,難受極了。他一見到安琪,心理稍稍安慰了些,他很喜歡見到她,很親切,像見到自己的姐姐,隻是她不可能是自己的姐姐。安琪主動跟他打招呼,勸他樹立信心戒斷算了。因為被安琪關照,卡帕覺得很幸福。他向安琪談了自己的困難:我已經戒過兩次了,可一離開戒毒環境,又控製不住地複吸。安琪就說:這次肯定能戒,你一定能的。這兩天你想得最多的是什麼?卡帕說:當然是想家,想親人。安琪問:你姐姐會想你嗎?卡帕低下頭,兩眼盯著地麵,什麼也不說了。安琪仿佛讀懂了他的心思,她說:我猜你姐姐也想你,但她找不到你,你也不想見她。如果你悄悄回家去,她是不會再放你回到社會上;如果她知道你被公安機關抓了,她會不肯認你的,對嗎?
卡帕抬起頭,露出渴望的神情:這麼說,你們見到我姐姐了?她是這樣說的嗎?安琪感覺到心中的疑問頓時有了答案。但她不想很快揭底。她含糊其辭地說:你姐姐太忙了!卡帕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時光,回到幾年前,那時父母剛剛去世,姐姐讓他對著家鄉發誓,一定要好好讀書,活出個人樣,否則姐姐不如打死他。那時他也發誓一定考上大學來告慰死去的父母,那時他怎麼也沒想自己會走到吸毒的地步,與其說姐姐對他絕望,不如說自己心如死灰。
安琪試探著說:因為戒不了毒癮,你自卑極了,隻想混一天算一天,為了不牽連姐姐在社會上的名聲,你改了名字,讓她永遠找不到你對嗎?
卡帕全身不禁抖動一下,眼前霎地騰起一道白光,這個警察姐姐真厲害,把他的頭都問暈眩了。把他一生的經曆都看穿了。不待他作出回答,安琪又追問道:那麼你的真名叫什麼呢?我想,你應該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卡帕忽然就生氣了,他歇斯底裏地大喊:你們為什麼要逼我?我就叫卡帕,這是真主賜給我的名字,是父母給我起的名字,你想給我改名字麼?我要告你去!
卡帕的反應如此劇烈,是安琪沒有想到的。安琪驚得後退一步。聯想到抓他那天,他拿著針頭啊啊刺過來的一幕,安琪不敢再惹他。
回到隊裏已是中午。安琪現在最想做的事,是盡可能地安慰褡檔亞力坤。
還好,躺在宿舍裏的亞力坤接了電話,安琪問:有什麼不舒服的現象?需不需要到宿舍看望你?亞力坤當然希望安琪來看他,又怕她來。這一天裏,他想得很多,情緒低沉到極點,他告訴安琪:啊呀,腦子裏一片空白,過去的事情仿佛一點一滴都記不起來了,現在隻想還要不要活在這世上?
安琪一聽,糟了,別真是想不開,她說:亞力坤你躺在那兒別動,我馬上過來看你。要我送束花給你嗎?或者是一盒希爾頓香煙?亞力坤急忙擺著手:不不不,你千萬別來,你來得越快,也許我自殺得越快。他已經把自己當成艾滋病攜帶者,害怕安琪或其他隊友與他接觸時,心裏對他產生懼怕感,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情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