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章 回家(1 / 2)

2016年六月份的西南邊境,熾熱的火輪發出炫目的光芒,整個大地被炙烤地滾燙。隻有靠近山腳下時,才能感受到讓人舒服的涼風。

幾個約摸七八歲的孩子,費勁地爬上種著蘋果樹的山坡,想要摘些野果來去去熱。對於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來說,生活雖不富裕,一年奔頭腰包裏也沒幾個票子,但占著天時地利,往山裏頭一鑽,就啥都有了。可那是好久以前了,現如今,外頭的世界花花綠綠,年輕人根本耐不住誘惑的驅使,接二連三地離開了這片也“花花綠綠”的世界。

在農村,十幾歲結婚生孩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有些還是孩子的孩子,就成了孩子父親,母親。這些當了爹媽的人,最高的學曆就是小學六年級,其實,他們不見得比繈褓裏的孩子,更多一些成熟,少一些稚嫩。

這些年輕人向往著城裏的車水馬龍,紙醉金迷,在他們沒真正看見過這個真實的世界以前,他們滿足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耕生活。可一聽那些回村的人露出腰包的大把紅色鈔票,他們的心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西南就再也栓不住離人的魂。

而那些孩子,或被托付給家裏的老人,或是親戚,或是鄰居。隻有每月定期從不知名的遠方,彙來的錢財,還讓家鄉的人們記得,這片土地曾經走出去的人。

這些爬著土坡摘果子的孩子,穿著不合身的衣服,蓬亂的頭發上,糊著各種各樣的顏色,唯一能讓人心裏感到舒服些的,就是那雙如星空一般純淨明亮的眼睛了。一共四個孩子,三男一女,現在正分攤著他們共同的勞動成果。那個最大的男孩子說:“二狗,三狗,你倆一人三個。”說著,從懷裏挑出六個分給他們。 “香香,來,這五個給你。”小女孩蹦蹦跳跳接了過來。“大狗哥,唔,你曾好”小女孩邊吃邊說著,口裏突出模糊不清的話。

忽然,遠處從未聽過的聲音,以及遮掩著那聲音的漫漫塵土,吸引住了幾個孩子。直到那個東西走近,他們才看清,這是四個黑色的有輪子的家夥,在太陽的折射下熠熠生輝。

四輛汽車很快從他們麵前疾馳而過,幾個孩子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追了上去。“快點,不然趕不上了”那個叫大狗的男孩大呼。幾個孩子邊吃邊跑,懷裏的果子掉了也顧不上去撿,用盡全力朝著汽車追趕。

幾個孩子很快就用盡了力氣,不得不停下來大口喘氣,不過即使他們還有力氣,又怎麼能追的上馬力全開的汽車呢?

方才還興高采烈的孩子們,當汽車消失在眼前的時候,都露出頹喪的神色,像是打了敗仗的士兵。城裏人永遠不會感同身受,即使是在城市裏司空見慣一閃而過的汽車,在這些困在大山的土孩子們眼裏,是多麼新奇的事物。

狂躁了一天的太陽,終於緩緩落下,掩藏在重重群山之後,直到隻能在天際,看見一點點淡淡的餘暉。

幾個孩子拖著沉重的腳步,今天,或許是他們最沉悶的一天,一樣的歸途,一樣的風景,但那些一閃而過的黑影,卻足以讓今天,甚至過去幾個月的生活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