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奔馳停在院子當中,兩輛警車也關了警笛,房裏的憲兵們從窗口看了一眼後立即全部出迎。
齊少華三人便湊到了窗前看外麵的動靜。
隻見前後警車上下來八名憲兵,各各手執胸前的衝鋒槍分左右兩排列隊,直挺挺站到房門前麵。
越野車前門打開,一名上校裝束的軍官迅即跨下車來,恭恭敬敬打開後麵車門,隻見後座上跨下來一名五十來歲的馬國男子,光頭圓臉,相貌威嚴,西裝革履,氣度不凡。肖老黑知道這人,對齊少華說:“是他們國防部長——他來這裏幹嘛……”
齊少華定睛打量一眼,認得出他正是昨夜大使館邀請的主賓;是和那位來邀請表嫂過去的內政部長一起的。不問而知,這位國防部長必是馬國炙手可熱的人物。
那名上校隨即疾步跑到另一邊車門前,彎腰將車門拉開。
隻見從車裏款款跨出來一名美貌絕倫的青年女子,肩上披一件白色披風,手裏握著一個精致的鱷魚皮坤包,長發未攏,微微顯出幾綹散亂;粉脂未施,花容略帶著三分憔悴。肖老黑一見之下,禁不住驚叫了一聲“二徐……她到這兒來幹什麼……”
車上下來的那名女子正是齊少華的表嫂徐麗娜。這時正被部長讓著走了進來。
院內和走廊上的所有憲兵一概立正行禮,異口同聲叫一聲“迷你細察”(法語:部長),隻聽見一陣腳步聲響,齊少華抬頭便看見表嫂跟在部長後麵走進審訊室來。
徐麗娜一眼看見正從椅子上站起來的齊少華,一下怔在當地。開口說了句:“你讓我急死算了……”已是淚流滿麵。
等到部長上來和齊少華握手,徐麗娜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著擦了一下眼淚,不好意思的向國防部長介紹了齊少華。而這時肖老黑早溜了出去,王月華卻在跟前伺機插話。
部長做出十分親熱的樣子,和齊少華依足馬國禮儀擁抱、貼臉。齊少華在感動之餘,心下卻在琢磨:
自己老少八輩都是絕對正宗的中國人,表哥一家身世也絕無問題,今天在馬國人裏突然多出來這麼多“親戚”,當然是表嫂的裙帶關係。可這樣的關係究竟有多大的可靠性呢?又能維持多久?表嫂又是依仗什麼,能在馬國上層社會如此光暢流利?僅僅是靠了她自己的年輕美貌?她會是一個手眼通天的交際花、或是一名利欲熏心的高級妓女嗎?
因為有了這些心思,齊少華看到表嫂為自己的一點麻煩不惜興師動眾、幾乎讓自己懷疑她是在大作“勢力秀”,一點也沒有從中感到任何榮耀,反而在肖老黑和王月華跟前抬不起頭來。徐麗娜雖然是自己的表嫂,但在實質上早已經超過了這一道界限;在情人麵前炫耀自己其他情人的實力,不正是件愚不可及的蠢事嗎?齊少華心裏的別扭多於見到徐麗娜之後的驚喜。
部長顯出十分成熟、幹練的外交手腕,僅僅表示是來看望一下自己這犯了點事的“親戚”連同他們的朋友。當聽說已經接到警察總署的指令、要憲兵部放人,便留下了自己的一名隨員——那個為他開車門的上校軍官,讓他協助憲兵們處理一下善後事宜。那上校當即伸手要來憲兵們昨夜的記錄,一轉身撕了個粉碎。部長視若不見,並表示他本人還將親自接見一下昨夜那位越權抓人的什麼上校和他那身份曖mei的朋友,讓這裏的憲兵負責通知到他們,並要求憲兵派便車先送齊少華和他的兩名朋友出去休息,已經關在這裏一夜了,有些過分了,要趕緊了結這有可能會讓總統對中國使館難以解釋的事情。說罷向徐麗娜打了聲招呼,自己先上了汽車,在警笛開道的長鳴聲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