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奴家竟是夏蘭人(1 / 3)

夏日晴天,屋前那片深山綠林裏,鳥啼蟲喚已經樂成了一片。

一個女子慵懶無力地靠在床沿的頂撐上,閉著眼睛讓那木頭上絲絲的涼意慢慢化入身體裏——準確的說,應該是這個與幾百年甚至是幾千年後的她極為相像的女人的身體裏。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隱約中,她又回到了半個月前的那片海邊沿著沙石走著,渾然不知接下來的那一刻竟會讓她的命運有這樣的扭曲。隻聽見一陣呼救聲,她目光投去最接近的海水中,果然此起彼伏的波浪裏一個身影在時隱時現。是一個孩子,看著離他不遠處翻倒的衝浪板,她奔跑著縱身跳入海中。

身後,閨蜜熟悉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的傳來,她仍然在茫茫大海中滑動著手臂,浪花的阻力卻讓她體力不支了。一個水花翻打在身,她慢慢開始不能動彈,海水一點一點漫過她的嘴,她的鼻子,她的眼睛......最後的視線的那幅畫中就隻剩下透不過氣的一片透明深藍。

那時她好像做了個夢。夢裏,一個身著白紗的女子一直在眼前時隱時現,那兒有馬蹄聲,有殺喊聲,有一灘灘無情的血紅,有最後隻剩下的馬革裹屍的蒼涼疆場。忽然,就在那獨樹旗幟的盡頭,一個高大的身形慢慢從遠處走近,沙塵清晰了他身披的銀素鎧甲,頭頂的灰藍戰盔,漸漸地,他臉上一刀刀鮮明入眼的傷疤也恍若眼前。

好一張貌似潘安卻勝似潘安的臉孔,精致的輪廓與五官,卻硬生生叫人說不出俊在哪裏。隻記得煞骨的英氣直直逼近,讓人根本跳不出他眼神的掌控。

白紗女子麵前,他走停了下來,緩緩舉起還殘存血色的手撫上她模糊不清的麵龐。女子輕倚,將臉靠近他的掌中,無限的柔情卻透著不知的悲涼。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話說出口,血紅的疤痕絲毫不擋他的魅力和喜悅,他的聲音低沉卻讓人著迷,漸漸地他開始重複起這句話,“我們還是等到了這一天。”

雖然就是看不清,但她知道那白衣女子在笑,涼紗飄動的背影,莫名的冷意和哀傷沁入心來。

“啊!”

夏微一朝驚醒過來,駭然還在這個悠長的夢裏。看著眼前的這段時間才熟悉起來的竹屋木床木凳,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

又是這個夢中夢......往後仰去,她閉眼長長地歎了口氣。

回想第一次夢中驚醒,她的眼前就已不再是現代的事物了。古裝電視劇裏常見的木床、竹椅,身著浣紗的女子在床邊麻利地端著什麼移動著,一會兒後,一個年紀稍長,一把白須的老頭坐在她麵前,像是對她說話:“......醒了......感覺怎麼樣......”

她想要搖晃腦袋,卻又覺得暈得慌。“這裏是哪兒啊,我之前隻是溺水,最過不也應該是在重症監護病房裏嗎?可醫院是從哪兒找來這麼個像老郎中的人。”

等等......郎中?!

她一下坐起在床頭,腦中的暈厥被知覺震走了。

“我在哪兒?!為什麼這裏像是另一個世界?”

她轉頭環顧周圍的一切,奇怪的是,雖對於身邊的一切完全陌生,可每一樣東西,她卻又都能毫不費腦地直接從記憶中找出一個正確的詞和它匹配起來。

所以就在這之後的半個月裏,夏微一直都在懷疑自己前世莫非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不是有這種說法,前生的記憶會在一個人的腦中存留一塊碎片,待她來開啟。

而夢裏的那兩個人,也一直在她心中揮之不去......

“晏,你沒事吧。”

一聲推門後竹節的咯吱聲後,一個和她同齡、長相清秀的女子走進了房間。

懶懶地向她一看,夏微又閉回雙眼打起了小盹:“沒事,剛才靠在這裏就睡著了。”

那個女子莞爾一笑,不打擾她也不出去,走到了木桌前拿起那個叫作“敕梳”的東西左右擺弄了起來:“晏,你還記得聖姥說過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