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戰場回來後,穆遲就被丟在了軍營裏的傷兵營中,被人護送著回到了京城,一覺醒來後隻看到季語淚眼模糊的守在他的床邊。
看到季語,他便想起了季語心上人在戰場上,為了保護自己被亂箭射死的淒慘模樣,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季語,隻能滿心的愧疚對季語說聲抱歉。
季語強忍著心中的難過安慰穆遲,一場戰爭過後昔日裏無憂無慮的少年現在早已物是人非。季語也在他們不在的日子裏,成為了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商人。
傷好後,穆遲並不像季語認為的那樣,回到軍營開始他封侯拜將的升官之路,而是憑著一身發泄式的莽勁兒在背地裏幹起了販賣情報的行當。
衛遠洲太子的位置已經坐穩了,一場漂亮的以少勝多的戰役,讓他的名聲徹底打響。
處理政事之餘,心裏還是有幾絲掛念曾經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穆遲,雖說平日在朝堂上也會見到,但總感覺有些不一樣了,為了彌補當初對他的歉疚,衛遠洲暗地裏一直護著他,然而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人也“惦念”著穆遲,那就是衛遠洲的太傅——傅策。
穆遲現在是毫無顧忌了,盯準了太子黨的人下手,衛遠洲心懷愧疚,對此還可以一再忍讓,但是傅策可不這麼想,他聽著手下人的彙報才知道是太子欠了穆遲的人情。
雖然穆遲變得跟個刺蝟一樣,凡是跟太子有關的他都要橫插一腳,但傅策還是覺得畢竟自己曾經教過穆遲,也算是對方的夫子,學生走錯路,及時敲打掰回正位也是可信的。
於是在他幾次軟請不成後,就索性讓人把穆遲打暈,請到了太師府裏。
毫無疑問,醒來之後麵對著傅策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穆遲是柴米油鹽不進的,每天兩眼一睜就鬧著要走。
傅策起初還任由他鬧,隻是後來穆遲出逃直接開始翻牆了,還大半夜一個腳滑直接摔進了傅策住的院子裏,壓死了一大片被精心伺候的蘭花,原本受過傷的腿再一次斷了,太醫說穆遲的腿需要夾板固定,靜養一個月,否則會落下殘疾。
最後還是皇上出馬,穆遲這個不聽話的炮仗才勉強答應留下來在太師府裏養傷。
太師府裏人好、環境好、夥食好,但就是傅策管得嚴實了些,以至於穆遲每天都對著院子裏的一池子錦鯉冥想。
“凝神。”
傅策手腕一動,折扇規矩的收在他的手中,握著折扇柄,輕輕敲了一下穆遲的腦袋,在穆遲眼神收回來的時候,慢悠悠的落下了一子黑棋。
穆遲伸著那條被夾板固定的右腿,一臉呆滯的把眼睛從水中的錦鯉上挪回來,看著對麵氣定神閑的傅策。
“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他上輩子是滅了太子還是怎麼樣,為什麼這輩子要被衛遠洲和傅策這對師生折磨。
好不容易從戰場上九死一生撿了一條命回來,如今每天還要見到這個曾經看著就讓他犯困的人。
“是你自己處處針對太子,不然你以為我想請你來做客?”
傅策喝了一口茶,悠閑淡然的語氣裏透著一股自然無比的嘲諷。
“請我來做客?!”
穆遲摸著脖子後麵還隱隱作痛的位置,整個人都被氣笑了,他總算是發現原來衛遠洲家的臉皮是跟誰學的了,什麼樣的夫子什麼樣的學生。
“行行行!以後我遠離你們行了吧,你們就當我是個屁,跟你們當官的沾上邊我可真是倒了大輩子血黴。”
“你自己不也是?”
穆遲被堵的啞口無言,剛想反駁什麼,又被傅策堵了回去。
“說話做事不要如此粗俗,怎麼說我也算得上你的夫子。”
話裏話外都是嫌棄穆遲丟他臉的意思,說不過還躲不過嗎,穆遲氣的當場就要離開。
“想走也得好好掂量一下你自己。”
傅策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那條被夾板固定的腿。
“要你管!”
京城一霸的穆遲已經徹底癱倒了,他兩眼呆滯的重新看向池子裏的錦鯉,覺得那些魚都比他自己自由。
自從他腿傷之後,傅策給他定製了大大小小的條條框框,從起床睡覺時間到不能吃辣不能吃蔥薑蒜,連找人解悶的時間都被規定死了,不然第二天就再也沒有人能陪他解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