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坐在院子裏，白天的那些問題實在讓他心煩，原來屋裏溫暖的火爐此時卻讓他覺得有些煩躁，於是到院子裏透透氣。今夜無月也無雪，一片灰蒙。他深吸一口氣，感覺肺都是涼的，但這也並沒有讓他覺得輕鬆一點，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他還沒有找到這起殺人案的關鍵。
這時，小凡來報：“大人，林小姐在外求見。”
李渡心裏頓時亮了起來：“快請。”
不到片刻，林樂知帶著月娘便跟著小凡走了進來，正要向李渡行禮，李渡立刻上前扶起，說道：“林小姐不用客氣，外麵涼，林小姐隨我屋裏坐著說吧。小凡，沏壺茶過來。”
林樂知與李渡來到屋裏坐下，月娘站在一側，林樂知開口道：“深夜打擾，實在抱歉。隻是白天大人的問題讓民女想到一些事情，覺得可能對大人查案有幫助，故著急前來回稟，還望大人莫怪。”
“本官確實想到一些東西，隻是目前還缺乏證據，也還有一些關鍵點沒想清。小姐不知道想到什麼還請直言。”李渡說道。
“因為事關我林家，所以我也私下問了一下工人們一些情況，並不是不相信大人的能力，隻是實在心急，還望大人莫怪。”林樂知看了李渡一眼，見他並沒有生氣的樣子，便繼續說道：“我問過當天和宋虎一起吃酒的人，有一位工友與宋虎同路，兩人相伴而行，一直到如歸客棧才分開，也就是說，當晚宋虎確實是往家走的，後麵這段路程我們暫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至少可以確定宋虎走到了如歸客棧。那麼宋虎又是如何在第二天早上我林氏紙莊開門前，死在紙莊的紙漿池裏的呢？紙莊每日辰時開門，酉時關門，我每日都會在關門以後在紙莊清點當天賬目，除了月中和月末兩日，因為要清點半個月的賬目，時間會長一點，一般不到戌時就會結束，然後我鎖門回家。宋虎出事那日戌時到第二日辰時紙莊是沒有人的，應是這段時間有人潛入紙莊，將宋虎的屍體丟進了池子。於是我便探查這期間進出紙莊的所有人和物。月娘，把你知道的告訴大人。”
“是，小姐。”月娘應道，並接著說道：“我們紙的原材料以青檀木和沙田稻草為主，因為工廠地方有限，我們在縣城外麵另外有一個倉庫，每年將稻草收來後統一存放，然後每十天送過來一次。宋虎出事的次日正好是送稻草的日子，因為稻草體積大，運送不方便，白天城裏人多，會造成堵塞，所以都是在淩晨送過來。每逢這個日子我會先小姐一個時辰，也就是卯時來紙莊接送來的稻草。送稻草的是城東的吳娘子，她中年喪夫，一個人帶著兒子，生活實在不易，我們小姐宅心仁厚，便讓她來我們紙莊做點活，補貼家用。吳娘子與我也經常打交道，雙方都很熟悉，隻是那一天，吳娘子把草帽戴的格外低，聲音也啞，隻跟我說是受了風寒，我也沒有追問，還讓她早些回去休息。我讓她把稻草卸下，她便走了。現在想來有些奇怪。”
“請問姑娘，稻草是你跟她一起卸下的嗎？從她進去到出來，你倆可一直在一起？”李渡問道。
“本來我是要跟她一起卸的，隻是吳娘子咳了幾聲，把隨身帶的竹筒給我，讓我給她裝點水喝，潤潤喉，我便離開了。一大早的又沒有熱水，這冬天，又病了，讓人家喝涼水也不好，我就去燒了一壺水，時間耽擱的長了些，回來她已經卸完了。”月娘說道。
“既是這樣，倒像是有意支開你。明天我便去問問這位吳娘子。今日辛苦二位了，提供了重要的線索。”李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