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吃完飯,白麗平不顧黃玲玲的阻攔,自作主張向單位掛電話請了假,然後就要拉黃玲玲找工作。黃玲玲急道,我什麼時候讓你找工作了。白麗平說,不找工作,你吃什麼?黃玲玲說,我有的是飯錢,不會欠你的,要不放心,我就拿給你看。說著就去翻自己的衣兜。白麗平攔住她說,你怎麼就不明白,我是想留下你跟我作伴,不找個工作,拴得住你麼。黃玲玲望一眼白麗平,說,在你眼裏,我有那麼重要?白麗平說,找我的同學不是一個兩個,我都一頓飯打發走了,你實在要走,也隨你好了。黃玲玲環顧一下房間,說,晚上我睡哪裏?白麗平說,當然你睡床上,我睡沙發。黃玲玲說,男朋友來了怎麼辦?白麗平嚇了一跳,說,誰的男朋友?黃玲玲說,自然是你的。白麗平說,你怎麼曉得我有男朋友?黃玲玲說,你這樣的,沒有男朋友才怪。白麗平看看黃玲玲,不禁低了頭說,實話跟你說吧,留你住這兒,也為了拒絕一個人到這裏來。黃玲玲說,所以就拿我當擋箭牌,我就知道。白麗平說,別說得那麼難聽好不好,要是不跟你好,隨便找鄰居的姑娘作伴還不是一樣。黃玲玲說,你爸媽不是查得很緊麼。白麗平說,不是跟你說過了,他們更叫人煩,有時候我寧願闖進來個歹徒也不想讓他們上來問東問西的,今兒遇上你我真的很高興,我就不信你不高興跟我在一起。

黃玲玲望著白麗平,心想,她是拒絕來人,我是離家出走,其實我們是一樣的呢。

白麗平又說,你那裏有田光、米香,我這裏差不多也有米香、田光,今兒聽你一說,我就打定留你的主意了。當然,你要看不起我,那就另當別論了。

黃玲玲想,她一點沒變,還是愛玩點花活,可還是逃不過我的眼睛。

最後,還是黃玲玲依了白麗平,兩人依傍著出了房門。黃玲玲問白麗平是否跟她的爸媽見見麵,白麗平揮揮手,說,日子長呢,先忙咱們的事要緊。

白麗平帶黃玲玲先去了一家雜誌社。白麗平鄰居家孩子的表哥在雜誌社裏當編輯,曾對白麗平說過招聘編輯的事。可是,那表哥看一看黃玲玲,先問有大學文憑沒有,黃玲玲搖一搖頭,他就堅決地回絕了。白麗平氣道,你看清楚,我的同學才有多大,去哪裏弄大學文憑?那表哥說,做通聯倒可以,發發信寄寄刊物什麼的,可是不巧,前幾天剛定下一個,明天就要來上班了。白麗平說,我這同學的作文在中學生報上刊登過呢,別說通聯定下了,就是沒定,人家也不幹的。說完拉了黃玲玲便走。那表哥在後麵趕了說,要不,再聯係別的雜誌社看看?白麗平也不理,很快地下樓去了。

黃玲玲便埋怨白麗平有些過分,自己實在沒什麼本事,何必跟人家傲慢。白麗平說,我是氣這種人,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可甭指望他辦成一件事。黃玲玲說,咱的確不夠格,不能怪人家的。白麗平說,也甭高看那些編輯,不信咱比他們就能差到哪裏。

兩人一路說著,不知不覺來到一所小學門前。白麗平想起小學就是在這裏上完的,那時的老師不知還在不在。跟黃玲玲一說,黃玲玲連連搖頭,說,最怕跟孩子們打交道了,吵吵鬧鬧的吃不消。白麗平說,本想當編輯當老師最適合你,你卻又幹不了又不想幹的,也不知你到底想千什麼。黃玲玲說,不是我想幹什麼,是你非要我幹什麼呢。白麗平便無奈道,你呀你呀。

白麗平又帶黃玲玲去了一家實業公司,公司經理是白麗平一位同事的大哥,那經理倒滿熱情,說公司正好需要一名打字員,問黃玲玲會不會電腦打字,若是不會,可就沒有辦法了。兩人隻好又走出來,都很沮喪的樣子。

黃玲玲說,不找工作還罷,一找倒找得煩人了。白麗平說,就是,好端端的個人,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黃玲玲說,天下最傷人臉麵的大概就是找工作這事了。白麗平說,不必難過,世上千樣萬樣的工作,也不能全指望咱去幹是不是?黃玲玲說,難過什麼,我是說他們對人太粗糙,兩句話就把人打發了。又走了一會兒,黃玲玲忽然停了腳步說,你一個人去找吧,我是不想去了。白麗平說,看看看看,就怕你來這個,是給你找還是給我找?黃玲玲隻好又走了段路,路過一家電影院時,是死活不肯走了;白麗平卻也死活不肯停下,說,曉得你想看電影,早晚有你看的,現在可不是看的時候。黃玲玲說,不用你管,我出來是尋開心的,不是找罪受的。白麗平說,趕明兒帶你另找個去處,這裏萬萬看不得。黃玲玲說,為什麼?白麗平說,待會兒跟你說,先跟我走就是了。黃玲玲說,又跟我玩花活,不說出來我就不走。白麗平無奈道,你真真氣死我了,告訴你,我要拒絕的人,就在這裏麵。黃玲玲不舍地走開幾步,臉上卻帶了喜色道,你可真傻,拒絕這樣個人。白麗平說,你曉得他是怎樣個人,他是天下最叫人討厭的男人。兩人沉默了一陣,黃玲玲仍不甘心道,幾時帶我見見,再討厭他待的地方可不討厭。白麗平說,你就死了心吧,看電影也求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