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榮易坐在快散架的車上,人被晃了一下不說,心情更是隨著晃動的車上下忽悠了一下。
這叫什麼事啊?他隻不過是按照正常的邏輯給他們指出了一條最能確保現有利益的路線而已,怎麼到頭來好像錯的人是他,騙保威脅人的也是他似的?
不甘的心情就像漲潮時的海水,眨個眼的工夫就彌漫過了頭頂,憋得他喘不過氣。榮易不想再這麼下去了,他憤憤地撿起螺絲,想學著胡秋景的樣子徒手插回去,看著挺容易的事做起來卻難。
他反反複複試了幾回都沒成功,那口卡在胸口的氣沒泄出去不說,這下變得更堵了。
螺絲就那麼被他捏在手裏,來回盤了幾下,榮易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拿出手機,撥通了秦環的電話。
自從上次老秦告訴他替他聯係了新公司後,兩個人中間還通過幾次電話,可能是因為秦環同誌也是才到新環境的原因,接電話的速度比起這位在原單位的時候慢了不少,這回也一樣,嘟嘟的長音足足響了五響那邊的人才接起了電話。
短短一聲“喂”就讓榮易聽出了不對勁,“怎麼了老秦,聲不對呢,你小子不會是流尿了吧?”
流尿的說法是從他們上學那會兒就有的,那時候秦環成績不穩定,每次考砸了回家都要挨揍,這小子也是沒出息,挨完揍就跑他家找他哭,次數多了榮易就給這小子起了個流尿精的綽號。
挺不好聽的詞這會兒再說卻是充滿了關切,榮易換了個手拿電話,雖然電話那頭的家夥沒出聲,他卻已經是百分百的肯定這家夥是在哭。
“是不是新公司的人擠兌你了?說話!你之前上班的公司是科研單位,比現在的企業從根兒上講還是單純些的,遇到什麼麻煩說說,我替你想想辦法。”
難得哥倆兒在一起這麼多年,榮易還這麼實心實意地勸他,秦環一感動,哭得更厲害了。
哭聲順著聽筒放大到耳邊,榮易仰頭看著頭頂的天,眼看要到四月了,晴了半個月的天終於也飄起了雲絲,今年的第一場春雨大概率就在這幾天了,“你再哭我可就掛了……”
“別介,別介!”一聽榮易要掛電話,秦環趕忙蹭了蹭鼻涕,把人喊住,“也不是什麼大事,說到底也怪我不適應這邊的做事風格,一份材料有個附件,沒放在一起交上去,頂頭上司最近家裏又遭了三兒,心情不好,我這也屬於擦槍走火,屬於誤傷。”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讓榮易聽出了滋味,他這個老同學性格和自己不一樣,為人多少有點刻板,本來他打算的挺好,等秦環到了深圳,他們倆作伴,怎麼也能讓老同學順利度過適應期,現在好了,老秦自己一個人在那邊,而他呢……說到自己,榮易的眼睛不自覺地就繞場轉了一周,自己這會兒的情況別說幫忙秦環了,還要秦環幫呢。
打這通電話,本來想的是問問秦環自己的工作安排的如何了,可這小子現在這樣……算了,還是先把他安慰好了再說別的吧。
榮易深吸一口氣,拿自己當初的經曆跟秦環現身說法,“那邊的人工作講究個效率和準度,雖然有時候會有點吹毛求疵,但適應以後你就發現這種工作方式工作起來是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