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易這人,用老榮同誌的話形容,那就是人不大,主意卻比好多大人都正,隻要是他下決心要做的事,輕易就不會被別人左右。
所以當坐在客廳裏對著他追的那對cp罵罵咧咧的老榮看見自己的兒子被孫子連抱帶架地綁進屋的時候,他老人家的臉上根本就沒出現半點的波瀾。
電視裏,龐飛燕正揪著公孫策說話,大門邊,兒子也終於接受了回家休息的現實,哭喪著臉站在那兒,可憐巴巴地瞧著自己的兒子:“我去休息還不行?不過,兒砸,咱能不能打個商量……”
和榮易說話的榮北遷,從頭到腳都透著股拘謹,他邊搓手邊以一種征求意見的姿態看著榮易:“我想……”
“不用想,想也沒用。爸,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想少休息一會兒,然後工作是吧?”在得到老爸肯定的點頭回應後,榮易解下脖子上的圍巾,以一種早有預料的姿態衝榮北遷揚了揚下巴:“可以,先進去休滿12小時再說。”
“哎。”榮北遷以為自己做通了兒子的工作,樂顛顛的點了點頭,轉身進屋的時候又覺得哪兒不對,撓撓腦袋後這才反應過來,讓他休滿12小時早就半夜了,這就是不許他工作嘛。
“兒子……”
“叫兒子也沒用,讓你休息是我媽和醫生一起下的命令,沒有商量的空間,也沒有給你搞小動作的空間。”把外套和圍巾都掛好的榮易回過頭,推起還在那兒發呆的老爸往臥室去,“知道你心裏全是工作,所以你負責休息,我負責工作,咱們爺倆兒,同室操戈。”
榮易眼看著自己的話說得老爸一臉懵,於是笑著伸出手,把老爸順著門廊朝臥室推:“意思就是咱爺倆一個房間,你睡覺,我工作。”
榮家住的房子是那種改革開放初期特別常見於工廠家屬樓的戶型格局,兩室一廳,用來休閑娛樂的客廳小,拿來睡覺的臥室卻相對大的離譜,早些年榮易的奶奶去世時,為了讓榮國強住的舒服,榮北遷和王巧蘭兩口子做了好些功課,按照他們的想法,是要把兩間臥室裏的一間讓給老爺子住的,可榮國強的個性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要強且執拗,甭管兒子兒媳怎麼說怎麼勸,他就是堅定的把住所安排在客廳南邊的陽台隔間裏了。
用他的話說,那是上了歲數的人免不了有個病痛,真住進了木板門的主臥,他在裏麵有個痛有個災的外頭的人就算發現了也未必及時,還不如像現在這樣,住陽台,冬暖夏涼,想看電視了坐沙發上看也行,再不濟,還可以躺陽台上隔著窗子看。
總之方方麵麵都合適。
也就是在老榮同誌這套歪理邪說的加持下,他住進了陽台,每天看看電視發發牢騷,而榮北遷兩口子和榮易則住進了門對門的兩間臥室裏。
榮易一麵說,一麵把老爸推進了挨著客廳的主臥室裏,自己沒急著進去,反而轉身回了自己的臥室。
“爸,你不用想了,今天除了好好休息好好睡覺外,你沒其他的路可以走。”榮易一臉嚴肅的抱起電腦,隔著半開的房門衝門外的人說,別看他背對著老爸,可自己的爹這會兒在想什麼,榮易比誰都清楚。
手揀選著拿起桌上那些用得著的材料,頭微低著確認著那些材料的可用性,他說:“項目的事有我,你不也說了對我放心的嗎?怎麼,變卦了?”
“沒有沒有,哪能啊!”一聽兒子在懷疑他質疑自己,榮北遷的手揮得就像安上了一部發動機,“我怎麼可能對你不放心呢?”
“那就行了。按我說的,你睡覺,我幹活,就這麼說定了。”說著,懷抱著一摞資料和筆記本電腦的榮易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手臂朝前一格,示意老爸按他說的,乖乖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