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他當初身為湯姆修斯時立下的規矩。
一想到種種結果，湯姆藏在帽兜下的額頭就不斷滲出冷汗。
一路上，湯姆都有些膽戰心驚，總感覺自己身邊已經多了無數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
直到在那年輕貴族的帶領下穿過小鎮的街道，進入雷利家族的府邸，穿過花園，途徑長廊，最後到達這個片區雷利家族管理者的辦公場所之中，這種感覺也提升到了極致。
辦公室內，一個約莫六十出頭，已經滿頭白發的男人正坐在辦公桌後。
他和湯姆身邊的年輕貴族長得很像，而且也有著一個粗壯的鼻子和一頭自然的卷毛，隻是他的毛發已經稀薄，額頭處更是難得還留有幾根在與命運抗爭。
這位老年男人的左手桌麵上放著一杯烈酒，右手拿著一個旱煙鬥。
他任由煙鬥裏的煙絲不斷燃燒，卻沒有抽半口。
湯姆看了一眼地上空空如也的威士忌酒瓶，暗中鼓掌，老頭海量。
此時，年輕貴族從湯姆身旁離開，走到了老年男人身旁，耳語起來。
男人聽了一陣，臉色陰晴不定，時而皺眉，時而兩眼放光，時而……總之，整個過程沒有重複出過一個表情，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最後，他拍了拍年輕貴族的肩膀，讓他離開。
年輕貴族也沒廢話，點頭致敬後轉身離開。
隨著年輕貴族離開，關門，室內落得一片安靜。
靜得能聽到屋外樓下花園裏打掃衛生的仆人的抱怨聲。
湯姆個男人就這樣對視著，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因為誰也沒有辦法從對方臉上看出任何信息。
良久，還是中年男人先開口，他說道：“容許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雷文，雷文雷利。”
“是這個片區的管理者，也是這裏這個家族分支的家主。”
“你好。”
湯姆淡淡地回了一句。
隻不過他的聲音，讓老人眉頭一皺。
這聲音也確實讓人一聽就產生不了好感，尤其是有著一定社會閱曆的。
“嗯……其實這個房子並不冷，你是可以脫掉那礙事的帽兜的。”
聽著雷文的話，湯姆並沒有直接回應，轉而問道：“不打算請我入座？”
“坐。”
雷文想了想，向著沙發做了個請隨意的手勢。
湯姆安然落座，絲毫沒有怯場。
雷文看著湯姆的表現，又過了良久才緩緩開口問道：“你和王室是什麼關係？”
果然來了。
原本坐到沙發上側身向雷文的湯姆沒有吭聲，隻是把頭一偏，隔著麻布與視線之間的縫隙，將目光死死地定在了雷文的臉上。
而坐在辦公桌後的雷文，雖然沒能看到帽兜下藏著的眼睛，但是也清晰地感受到此時的湯姆目光有多麼凜冽。
這一眼，讓原本酒氣上腦的雷文立即清醒了些許。
在羅蘭王國，身為貴族去打聽王室的家事，那可是重罪。
想到這一點的雷文抬起右手，把煙鬥放上嘴角，用力地吸了一口。
吐煙時，他將手繼續抬高，用微不可察力度地抹了一下額頭的汗珠，那樣子像是在安撫額前那幾根因與命運抗爭已經疲倦不堪的卷發。
湯姆沒有理會，隻是默默地收回了視線。
他在等，等等看，這個雷利家族的老頭子到底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