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水解不了近渴,阿星知道他要麵臨一場硬仗了,夾在兩個重型卡車的中間,咬住了牙根,從不慌張的他,此刻滿臉慘白,他不懼怕死亡,從十歲便開始跟著老爺子混跡江湖,他是槍林彈雨中過來的,沒什麼陣勢能嚇到他,隻是他凝眉擔憂的是身旁的江念宇,這個搶走了他心愛的男人的女人,他陰沉著臉望了望擰著眉頭的江念宇,心底倒抽了口冷氣,這女人嚴重依舊一副清冷淡漠,仿佛麵對的不是一場即將來臨的死亡。
“一會有機會就自己先逃!”咬音重了三分,一抹強烈的痛楚劃過心扉,他決定無論如何要保住她。這個他恨的女人。
“不,要走一起走!”江念宇溫潤的黑亮眼瞳下依舊隔著一層不易親近的生疏淡漠。
“隨便你,反正你死了,我也活不了!”阿星嘴中似乎有了磨牙的恨音出現。
猛地踩下油門,衝著正在急速駛來的重型卡車撞去,這是孤注一擲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阿星瞄準了卡車右側的狹小出路,他要賭一把。
江念宇緊緊掐著掌中肉,感受著那粘稠液體溫度,讓這溫度提醒著她,她還活著。
“啊!”突然一聲重重的吃痛聲從江念宇嘴裏呼出,她的頭被車門磕到了,一聲仿佛骨頭碎裂的聲音讓阿星驚慌了起來,臉上汗珠滴落,他準確的越過重型卡車馳到了他的後麵,已經采到了極限的油門被送開一下又狠狠的回歸到了最底層。
“你沒事吧?”阿星焦急的問道。
江念宇靠在後座上,微眯著眼睛,搖了搖頭,阿星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沒有發現血跡,心稍稍的穩了穩,舒了口氣,然而,剛剛舒出的熱氣很快又吞了回去,由於開的太猛,車有些失去了平衡,剛剛逃脫了重型卡車的圍堵,車子一歪衝出了柏油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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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讓你死,今夜你一定要安全的回去!”阿星用盡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從翻了的汽車裏把已經昏迷的江念宇拖了出來。
眼睛已經看不到了吧?阿星仿佛完全是憑借著毅力和信念在拉動江念宇癱軟的身子,“今夜我要保證你的安全,要保證……”他的嘴裏無聲的念叨著,隻露出了微微細縫的眼眸不聽使喚的要合攏到一起,身後又傳來了陌生的聲音:“不要靠過去,他們活不成了,那汽車馬上要爆炸了。”。
“砰——”震天的爆炸聲,瞬間將悶沉的夜空照的紅光一片,汽油味彌散的很快。
沈寒瞧見了遠處透來的光亮,握緊方向盤的手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了。
“沈寒,開上去,開上去,他們沒事,一定沒事!”沈寒無力的嘶叫在狹小的車體裏沒有形成任何的力度。他開不動了,渾身癱軟,身體裏的血液仿佛一下被全抽幹了。
“你們沒事,一定沒事,我還沒讓你愛上我呢,阿星明天還要去美國呢!”沈寒的意識隨著前方火光的縮小而逐漸的清醒了,腳下的油門踩到低,車幾乎是飛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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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對不起!”台北貴族的私立醫院裏,張醫生坐在院長的座椅上一臉痛苦的看著沈寒,低低的說道。
“怨不得你,你已經盡力了!”沈寒的深瞳裏空洞一片,捏緊的拳頭骨節處泛著赫人的白。
“等江小姐清醒了我們再詳細的給她做其他檢查,相信她以後還能懷孕的。”張醫生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安慰著一臉暴戾的沈寒。
“馬上給老爺子打電話,告訴他我要用直升飛機把阿星送到美國。我相信到了美國最好的醫院,阿星一定會清醒的。”沈寒微微抬頭梳理了一下悲傷的情緒,朦朧中仿佛看到了他深瞳中有水光流動。
“是!”張醫生拿起電話,快速的撥通了美國老爺子住宅的電話。
沈寒拖著有些疲憊而憔悴的身體挪到了阿星的床邊,摸著他冰涼的手,他的心一陣刺疼,“你做到,她今晚安全的回來了,雖然沒了孩子,卻還有呼吸,你呢,為什麼不張開眼睛看我,為什麼?難道你是在懲罰我嗎?”沈寒帶著責備的咆哮聲裏全是痛苦,緊緊握住阿星的手也在顫栗。
他本可以沒事的,可是為了保護江念宇,他把方向盤猛地打向了自己這邊,還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她從車體裏拉出,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她不受到爆炸的衝擊。
“少爺,老爺那邊全準備好了,直升機也在樓頂候著了,是不是馬上出發?”張醫生已經嚇得大氣不敢出了,低聲的問道。
“告訴我,植物人康複的幾率有多大?”忍住冰冷的顫意,沈寒低聲的問道。
“少爺,請放心,阿星會沒事的。”張醫生那裏敢正麵回答這個問題啊,僵持了幾秒鍾,聲音在死一般的沉靜中響了起來。
咬住已經破皮的唇瓣,沈寒鬆開了阿星的手,示意張醫師可以送阿星去美國了。
一陣陣的慌亂不時的在他的冰眸中跳動,阿星被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抬到了天台上。
“這仇我一定會報的,你也一定要醒來,我相信你能做到!”沈寒握緊的拳頭裏有紅色的液體淌出,暈紅了他的牛仔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