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姐跟蘇總那叫一個投緣,一邊吃飯,一邊聊個不停。而我們幾個呢,因為年齡差不多,也開始嘰嘰喳喳個沒完。可是,柴扉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搞得跟局外人似的。我不禁為我們對她的冷落深深愧疚,不管怎麼說,人家還是病號呢。我們這些人顯得還真夠沒心沒肺的,隻顧自己開心,不管別人死活。柴扉這時候哪開得起玩笑,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們玩就是,不用管我,別讓我掃你們的興。”
傑瑞拍馬屁:“不會的,美女姐姐,你就是在這坐著,哪怕什麼都不說,都是在助我們興!”
柴扉勉強微笑,應付過去。我看到柴扉從頭到尾一直在埋著頭吃東西。可是她吃得一點也不暢快,筷子夾的多,放在嘴裏的少,那表情就跟吃聖上賜的鶴頂紅似的,那叫一個難以下咽。在我看來,如果吃飯都成了痛不欲生的事,那人生剩下的樂趣也真的沒多少了。
我把盤清淡的涼菜遞給她:“柴扉姐,你要沒有胃口,就多吃點清淡的哦。”
傑瑞跟誰都是自來熟,互相貧來貧去了那麼久,周鶴才想起來問:“楊小樂同誌,你這是從哪撿來的啊?”說完,筷子指了指傑瑞。
“在一個不知名的垃圾場,我還真是悔不當初,要不,讓他從哪裏來,再回哪裏去吧!”
傑瑞白了我一眼,繼續跟大家嘰嘰喳喳。
隔壁桌的客人讓服務員拿盒中南海,店裏沒有,林仙兒拿起車鑰匙,打算去買。我已經吃得差不多,主動要求陪同,周鶴也跟了上來。傑瑞屁顛兒屁顛兒地也想跟去,被我嚴厲斥退,我們去買煙,又不是買白粉,你瞎跟著湊什麼熱鬧呀。
他留下來,嘴裏嘟囔了句:“那周鶴怎麼可以跟著啊?!”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活像我家那隻幽怨的京巴。
“周鶴是什麼人,人家是仙兒的未婚夫。”
傑瑞還想說些什麼,林仙兒的車已經發動起來。
我知道周鶴跟過來就沒什麼好事。關上車門,他就開始審訊:“楊小樂,老實交代,你跟那個傑瑞到哪一步了?”
我老實地說:“嗯,到互相討厭的這步了。”說完趴在他駕駛座上問,“這個答案,你老滿意麼?”
他點了點頭,一副先知的樣子:“嗯,都到討厭這步了,離由恨生愛還遠麼!”
我忍不住“切”了一聲。
林仙兒看著我,一副首長慰問百姓的語氣:“你覺得他怎樣?”
“就那樣唄!”
“那樣是怎樣?”
“說不上來。”
她撇嘴不信的樣子,嘟囔了句:“沒勁,一點都不真誠。”
我隻能重新概括:“你也看出來了,他挺有感染力的,準確地說,很能擾亂人的情緒。”
林仙兒哦了一聲,然後撇嘴一笑,意味深長。
林仙兒動不動就一副神婆附體的樣子,從內到外散發出半仙的氣質,被她盯得發毛,我趕緊轉移話題,我問林仙兒你怎麼還不結婚啊。
她擰著眉毛說你怎麼跟我媽似的。我媽逼我結婚,怎麼你也逼起來了。
周鶴沒有吭聲,車到了超市門口。周鶴跑下去買煙,不到兩分鍾,又跑回來:“仙兒,不好意思,走得急我沒帶錢。”
林仙兒把錢包遞給他,待他走遠,小聲說了句:“他要帶錢才怪呢?”
我沒聽清,問她說什麼。她笑著說沒什麼,然後說:“我們打個賭吧,你猜周鶴能買幾條?”
我說一條吧。她笑著說,我猜兩條。
周鶴遠遠地跑回來,果不其然,他拿著兩條。我忍不住感歎,不愧是準備結婚的人啊,真是心有靈犀。
林仙兒還是微笑。任我再笨,我發現她笑得有些勉強。
周鶴把一條煙和錢包遞給林仙兒,然後自己拿著另一條說:“咳,同事都不跟我見外,想抽煙就從我口袋裏摸,我都快應付不過來了。仙兒,這條煙我就先拿走,我替他們謝謝你呐!”
好話都被他說完了,林仙兒哪好意思說半個不字。
在回去的路上,我又想起結婚的事情。忍不住問:“林仙兒,你們到底打算何時結婚啊?”
她一副無所謂的調調:“我們倆幹什麼不成呀,非得結婚!”
我疑惑地問:“那你們除了結婚還能幹什麼呀?”
林仙兒上下打量我一番說:“你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你就這麼著急做我的伴娘呀?”
我說我都做三次伴娘了,對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早就不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