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江之上,湖州境內,一艘大船正緩緩逆流而上,船板上站滿了行人,這艘船是從九康縣碼頭過來的,船正在緩慢的經過三道拐,兩岸的纖夫正齊聲的吆喝著口號,拉著纖繩奮力的往前邁著步伐。
古時沒有動力,船隻多是采取調節風帆、搖櫓劃槳、等辦法行進,遇到這樣的逆流的地方,水流又比較湍急就隻能在兩岸通過纖夫通過了。
過了三道拐,江麵漸漸變寬,水流趨於平緩。尤其是兩岸的風光更是別有洞天,隻見一側的山體高聳入雲,山勢連綿起伏,山頂一眼望不到頭,雲霧繚繞更顯神秘。時值七月,山中漫山遍野的開著各種不知名的花朵,五顏六色美不勝收,看得人心曠神怡。
船板一處,站著一男一女,看樣子應該是一對小夫妻,那女子懷中還抱著一名小孩兒,身後不遠還站著幾名隨從,二人正在說著話。
相公,想不到這裏竟然有這麼好的風光,為何我們來時不曾發現呀。
那男子笑著說道:婉兒,你忘了我們來的時候才剛剛過完年,滿山的樹木都凋謝了。現在馬上就要七月了,正是開花的季節,當然不一樣了。
那女子笑著說道:是啊,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我們回都城快半年的時間了,這次哥哥的事情真是謝謝你了。
傻瓜,你是我的妻子,你哥哥自然也是我哥哥了,再說這次我也並沒有做什麼,隻不過路過益州嘉州的時候,去看望了一下父親的舊相識,主要還是他們自己做的太過分了。
那女子說道:是啊,隻是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那孫敬知居然沒有受到牽連,隻犧牲了一個李仁安,不過這次這個吳公子能去落葉城任通判,倒是讓人沒有想到。當年他去安平縣的時候我們還在都城見過一麵,想不到短短三年,他居然就做到了通判,確實有些本事。
那男子隻隨口說道:是啊,那吳公子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女子見相公言語應付,以為他不喜歡討論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於是說道:相公,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這些勾心鬥角之事,這次為了哥哥,真是委屈你了。
男子見夫人誤會了自己,卻並沒有急著解釋,他沒有辦法解釋。剛剛說起吳公子不簡單之時,隻因他心中想到了一個女子,那個女子拒絕自己就是為了那個吳公子,他當然知道吳公子不簡單了。誰能想到一個文弱書生不隻會當官,還在暗中經營著一家雅樂軒,他在那裏待過,太清楚雅樂軒是做什麼的了,整個落葉城的情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一個男人能讓這樣的一位女子為自己默默付出,怎麼會是簡單的人。
他見氣氛有些尷尬,於是主動抱過了女兒,小家夥也認出了爹爹,不停的在懷裏蹬著小腿兒,高興的樂個不停。
上官婉兒又說道:想不到父皇這麼喜歡沐沐,居然賞賜了這麼多好東西,連我都羨慕了,嘻嘻。
男子笑著說道:給女兒的不就是給你的嗎,喜歡你就拿去唄。
上官婉兒卻說道:那哪兒行,父皇賞賜給沐沐的,那當然就是她的了,我要給她存著,等她以後嫁人了給她當嫁妝。
你呀,淨說胡話,女兒才多大呀,你都在操心這些事啦。
你懂什麼呀,整天就知道待在軍營裏,大老粗一個。
男子嘿嘿一笑,也沒有辯解。
女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對了,那晚父皇單獨把你叫去說些什麼呀?
男子沒想到她突然問自己這個,想了想說道:沒什麼,就是讓我好好待你。
女子不信的說道:才怪,你們說了那麼久,怎麼可能就說了這些。
她確實沒說錯,那晚聖上把問心單獨叫去,二人聊了很多,最後還問了他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聖上說:聽說你這一年多一直待在軍營裏,頗受軍中將士擁護,看來你父親也覺得自己老了。你說有一天朕要是也老了,該選哪個兒子啊?
這可是送命題呀,這自古以來,皇位的繼承人選,既是家事更是國事,他如何能隨意回答。
問心想了想說道:聖上萬壽無疆,臣隻知道我們父子二人會一直效忠聖上。
上官烈南聽完笑了笑:都說你少言好語,朕算是見識了,婉兒交給你照顧我也放心了。
這才是他急著離開都城的原因,本來婉兒還想在宮裏多待一段時間的,可她似乎看出了相公待在宮裏非常的不習慣,二人這才輾轉來到九康縣,坐船回臨安城。
二人正各自想著心事,隻聽旁邊之人大聲說道:那就是雞公山了,你們仔細看它像不像一隻大公雞的雞頭。
漸漸地霧也散開了,眾人聽他這麼一說,仔細朝山頂望去,果然隱隱約約有一隻雞頭的輪廓。
那人又接著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吧,聽說那雞公山上有一個雞公寨,裏麵還住著一群土匪,那匪首還是一名女子嘞。
眾人你一句我一言,漫長的水路倒也多了一些趣味,大船繼續向西而去。
海拔兩千多米的雞公山上,已經七月了,卻沒有一絲熱的感覺,隻是覺得涼氣逼人。遠遠望去,山頂之上有一麵亂石堆砌而成的石牆,雜亂無章,中間一座高高的大門倒是用的全是整木,看樣子應該挺結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