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節剛過,酷暑跟著就離開了。
城北的高家灣,依舊是以前的模樣,剛過午時,村口的大樹下就聚集了不少大嫂子小媳婦兒,曬著太陽聊著家常閑話。
一群小孩兒正圍著一個賣貨郎東瞅西瞅,看稀奇。若是有會做買賣的見了,定然會十分好奇,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怎麼會有賣貨郎經常過來,東西沒見賣多少,倒是喜歡跟那些婦人扯閑篇兒。
不過卻從未有人注意到,他每次來的時間居然跟另一人來的時間相吻合,住在村東頭的高老二家裏,兩口子正笑嗬嗬的送走了一位客人,準確的說是一位姑娘,她每過一段時間都會來這裏看看家裏的二妮兒。
那姑娘正是喜兒,她摸了摸了二妮兒的臉蛋兒,離開了高老二家就朝著村外走去,路過村口的時候還瞅了一眼賣貨郎,不過也隻是隨意的一瞥。
她還未走出多遠,村口的大樹下就炸了鍋,隻聽一婦人說道:唉,真是作孽啊,年紀輕輕的,就做出這種事。
另一婦人說道:你們聽說了嗎?那姑娘在城裏是做那個營生的,唉,真是苦了孩子,長的多可愛呀。
孩子們早已經一哄而散,賣貨郎聽見她們的閑話,就對身邊的一位大嫂問道:大嫂,你們說的是誰呀?
那婦人說道:還能是誰呀,你看見剛剛過去的那位姑娘了嗎?聽說那高老二的二妮兒是她的孩子,聽人說她在城裏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可卻生下了孩子,好像是被男人拋棄了,這才把孩子放在高老二家養著。唉,這說這都是什麼世道啊。
一群婦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個不停,倒是賣貨郎聽完若有所思,望向喜兒離開的方向,一臉的疑惑之色。
村裏的婦人最是喜歡嚼舌根,不知是誰最先傳出的這個謠言,賣貨郎眼見喜兒的影子都看不見了,這才回過了頭,心裏還好奇:這才一個月的功夫,莫非那傳言是真不成?哼,我倒要看看是真是假。
喜兒出了村子,在小道上攔了個牛車,那車子剛好是到前麵一個村子去的,中午的太陽曬得正暖和,可喜兒卻是一臉的心事,心裏想著:也不知道小姐的這個主意管不管用。
喜兒走後沒多久,那賣貨郎也跟著離開了村子,剛出村口,就出來了一個人接過了擔子。
那賣貨郎說道:村裏的謠言,你都聽說了吧,去好好查一查。
怎麼查?
賣貨郎附在那人耳邊嘀咕了幾句,那人聽完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我會先一步進城準備的。
……
吳府,自從出了這件事之後,林淑玉再也沒提過去看女兒的事了,而吳迪也顯得心事重重的,那些暗衛的手段,他也聽說過,那是無所不用其極,既然他們盯上了婉如,真的很難想象他們會用什麼手段。
那次放走陳平之時,他已經讓陳平給婉如帶話去了,林淑玉已經同意他去婉如進門了,隻要她進了吳府,吳迪畢竟是通判,那些暗衛沒有真憑實據,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可這都過了快一個月了,也不見婉如那裏給自己回信,他又不好貿然去聯係她。
林淑玉這邊倒是有一絲竊喜,她雖然知道相公想把婉如娶進門,可她了解婉如,這個時候即便相公同意,婉如也不會進吳府的門的,因為大家同為女人,換作是她,她肯定不會這個時候進吳府的門的。
巧兒進城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穿過坊市經過平安胡同的時候,她與往常一般,她知道一定有人盯著自己。
事實也正如她所料,不過今日卻多了一人,那是一位中年婦人,有相熟之人見了定能認出她,她家住在城外,是一位產婆,傍晚十分,家裏突然來了一個人,扔給了她一錠銀子,交給了她一個差事,差事極其簡單,隻是讓她看一個人。
喜兒剛進了寶平巷,她就對著身邊一男子說道:老婦做了幾十年的產婆,老婦敢肯定剛剛過去的那個女子一定還是一位姑娘。
那人聽了說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