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剛過不久,城裏就已經看不到災民的影子了。
吳迪也把娘跟妹妹一家人送回了太平縣,來落葉城一個多月了,她們都放心不下家裏,急著要回去,吳迪也跟著回去了一趟,順便看一下太平縣的災情,城外的吳家莊,田間地頭百姓已經忙活起來了,看樣子恢複的還不錯。
其他各地縣令也都呈交上來了公文,災民返鄉之後已經在忙活農事了,看來這場災情算是平安度過了。
知府孫敬知自從瑞王走後,心情也慢慢變得好了起來,好像已經忘了自己消極怠政的事了,或許在他看來,朝廷有人好做官兒,畢竟自己抱的大腿可是足夠粗的。
江善財心情也不錯,心裏整天都在估摸著日子,自己的奏折送往都城的日子,瑞王回到都城的日子,自己當上知府的日子,隻是或許,他把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些。
隻有吳迪,整日顯得憂心忡忡的,他的心裏還有一件事放不下,嘉州的糧食到現在都還沒運過來,已經過了這麼久,雖然他已經讓如意姑娘帶人去看了,可糧食一日不送到,他的心裏就多擔心一天,尤其是出了災民搶酒肆的事情之後,很明顯背後有人渾水摸魚,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打糧食的主意。
還有一個原因,他答應了三家糧商,要把嘉州運過來的糧食,放在他們的糧鋪裏售賣,可這麼久了也沒有結果,他們已經讓人來問了幾次了,雖然說他們不能把他一個通判怎麼樣,可他不想失信於人。
烏江之上,益州境內,上遊大旱,連著下遊水位也低了不少,很多窄地方已經露出了河道的淤泥,因此過往的大船都很少了。
遠遠望去,隻見河道拐彎的地方,河道陡然變窄,有兩艘船正停在那裏,隻見船上之人行色匆匆,正手忙腳亂的從河裏打撈著什麼東西,冬月的江水,冰冷徹骨,那些人入水沒有一絲猶豫,想來該是極為寶貴之物吧。
岸邊,站著二人正在說話。
柱子兄弟,想不到我郭某打了一輩子鷹,反倒被鷹啄了眼,這次真是對不住你了。
郭兄,這事不怪你,任誰也想不到會出這種事,好在還保住了兩船糧,要不然去了落葉城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交待了,嘿嘿
唉,想不到那些人竟有如此身手,幸虧我這次帶的人不是庸手,要不然回了嘉州定會被同行恥笑才是啊。
郭兄言重了,河裏的就不要了吧,跟兄弟們說快些離開此地,我怕那些人萬一去而複返,就麻煩了。
還是柱子兄想的周全。
兄弟們,落入江中的就不要了,馬上離開。
是。
話音剛落,隻見郭淮正側耳聽著什麼,吳柱子見了疑惑的問道:怎麼呢?郭兄。
有人來了。
什麼,這麼快,我們快走。
來不及了。
隻過了片刻,遠處就有一群人騎著馬朝這邊趕來,船上之人也聽到了動靜兒,紛紛上岸嚴陣以待,警惕的注視著前方。
他們剛剛經過了一場戰鬥,河裏漂的除了糧食,還有一具具屍體,不想過了沒多久,對方又折返了回來。
眾人已經把手壓在刀柄之上,隨時都要準備動手,待那些人到了近前,卻聽到郭淮說道:是如意姑娘。
吳柱子也認出了她,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如意姑娘到了跟前,早已經看到江麵之上的情景,也沒客氣,直接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碰到打劫的了。
如意笑著說道:他還真是個烏鴉嘴。
吳柱子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已經聽明白了意思,如意姑娘能來必是吳迪的意思了。
他隻是簡單了說了他們的遭遇,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耽擱太多時間,就安排人重新駛船往落葉城去了。
隻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江麵上哪兒還有人影,隻剩下一些糧食飄向遠方,還有一些屍體。
待到船完全消失在視野裏了,對岸的叢林之中才突然飛出一群了小鳥,似乎是受了驚嚇。緊接著林子裏就傳來了說話聲:給幫主傳信,他們來了幫手,怕是沒有機會再動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