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一直留心觀察著周圍動靜的公主低低地提醒道。
我回頭一看,遠處來時的位置上一陣騷動,看來是他們已經發現了那漏水的船隻有些不對勁了,明晃晃的火把四處擾動,一路向這裏行了過來。
“進屋子裏麵——”我當機立斷道。
房門是虛掩著的,我輕輕地將門推開一道縫,先將身子迅速地擠了進去,四下裏張望了一番,發現確實沒有人後,向公主打了個手勢,兩個人繼續向裏麵探了進去。屋子裏麵的陳設與屋子的外表相比截然不同,極盡奢華之能事,充滿了脂粉氣息,就象是富家千斤的閨房一般,大大小小的套間相隔的位置上布滿了叮當作響的珠玉環佩,風兒拂過後就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環顧四周,牆上麵倒是掛了不少的名家書畫,看那成色似乎以真跡居多一些,看來此人倒也是一個喜歡附庸風雅的風流人物呢,難怪能夠將諾大一個洞庭山島收拾得如此利落。
走了進去,就見到一間麵積稍微大一些的房間,布置得要素雅一些,旁邊有一個櫃子,打開之後裏麵都是衣物,掛著甲胄寶劍之類的東西,空間很大,足可以容下一個人了。靠近南麵的牆壁處有一張大書桌,桌麵是用帶有雲紋的整塊兒大理石磨成,光可鑒人,墨玉製成的石獸鎮紙下麵壓著一張空白的宣紙,毛筆隨意地擱在一邊兒的筆架上,硯台之中的墨汁方才磨了一半兒,銅製的香爐中熏香仍然在慢悠悠地燃著,看來主人是遇到了急事出去了。
“先看看有什麼書信之類的東西。”我同公主交代了一句,自己迅速地在幾個屋子裏麵巡行了一通,發現並沒有什麼礙眼的東西,不覺有些鬱悶,難道這一趟是白跑了麼?正在躊躇的時候,卻發現了在床頭一角上有副卷軸,於是順手扯了出來。
卷軸的外麵有一個套子,上麵用蠶豆大小的小楷寫著幾句贈言,落款日期正是前幾日,卻沒有留人名,隻是畫了一個圓圈兒略過。
“這卻有些意思,莫非贈送之人的身份不便於表露麼?”我的好奇心大增,很想知道這封套裏麵的卷軸究竟是什麼東西。
正在考慮是否將它展開觀看的時候,外麵的環佩聲響了起來,並且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我連忙將卷軸塞回了原處,探頭向外望了一眼,隻見公主已經飄然飛到了屋頂的橫梁上,將身子一蜷隱藏進了黑暗之中,並且向我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讓我也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
我做了個領會的手勢,轉身進了屋子一看,卻發現這間屋子裏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了,有橫梁的地方已經被人用竹片製成的頂棚給隔了起來,裏麵倒是有一張床,但是下麵居然是全封閉的,看來是鑽不進去了,好在裏麵也有一隻衣櫃,我不假思索地鑽了進去,將身子隱在了衣服後麵,摒住了呼吸,透過竹製衣櫃的縫隙,觀察外麵的情況。
隻見外麵的簾子被挑了起來,接著有三名女子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有些不悅地對其他兩個人說道,“太可氣了!居然有人敢毀我們的船,要讓我查出來是誰幹的,一定要他好看!”
“小姐,會不會是外人悄悄地潛進來做的呢?”其中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問道。
“不太可能!”那被稱作小姐的女子斷然否定道,“若是白天,根本就沒有人能逃過我們的守衛監視,若是夜裏麵,對方摸不清我們的底細,必然會將船隻放在岸邊的,可是我已經派人查過了,整個河岸附近包括水中都沒有船隻的痕跡,而且這附近根本就沒有可以藏船的地方了!”
“也許是把船給毀了吧!”那丫鬟依然有些不服氣地問道。
“傻瓜——”另外一個丫鬟笑道,“若是真的有外人來,又把自己的船隻給毀了,那他還想回去麼?難道用遊的啊!”
“若是真的有人摸到了島上,並且把船給毀了,那本小姐可要對他敬重那麼一點點了,抓到以後肯定會給他留個全屍的,哼——”那小姐有些氣憤地說道,“竟然敢毀我們的船,若不是發現的早,整個水塢就完全廢了!害得我連晚飯都沒有吃好!”
一個丫鬟連忙勸慰道,“小姐,你也用不著再生氣了,不是已經修好了麼,就算是被毀了一條船,甚至是被毀了一座水塢,可是我們不是還有很多水塢嗎?”
“你不懂啦——”那小姐搖頭說道,“我們的水塢是按照一種陣勢擺好的,剛好構成了堅固的水上防線,若是其中缺了一環,效果上可就打了折扣了!所以這個奸細是一定要查出來的,不論是潛伏在我們內部的,還是真的砸了船摸上來的,我們都要把他揪出來!否則睡覺也不會安穩呀!”
“小姐說的是——我們知道了——”兩個丫鬟連忙回答道。
“好了,忙了一天早就累了,你們也下去歇著罷。”那小姐擺了擺手道。
“是——”兩名丫鬟行了一禮,依言退了出去。
那小姐披著一件黑色的外套,在屋子裏麵踱了兩步後,坐到了桌子旁邊,取過一旁的涼茶杯子,喝了兩口,然後向我這邊走了過來,正當我在懷疑她是不是要換衣服的時候,她卻又將身子轉了過去,向床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