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遷雙手揮動開山刀,試圖將衝到麵前的大鐵槍給磕飛,結果傳到手上的卻是一股非常強悍的力道,幸虧他的馬上功夫了得,一翻身借著刀上傳過來的力量跳了出去。
隻見那隻大鐵槍來勢不減,順著原來的方向向後飛了過去,由於他的身後都是密密麻麻的黨項騎兵,因此那杆鐵槍一連穿透了五匹駿馬才落到了地上,帶起來的血花兒將周圍眾人的衣衫染得一片血紅。
“西律律——”被鐵槍洞穿的戰馬一時之間還沒有斃命當場,倒在地上悲涼地鳴叫著,泛著血花兒的肚腹裏麵露出了腸子,四蹄不斷抽搐著,嘴角裏麵也泛出血沫兒。
沒摔倒下來的騎士們有的筋斷骨折,有到被鐵槍掃到,血肉橫飛立斃當場,下場要比馬兒更加淒慘一些。
眾人懾於眼前的血腥場景,一時之間都呆住了,良久之後才反應過來。
李繼遷揮動手中的開山刀,大聲喝道,“好膽!爾等已經無處可逃,竟然還敢做困獸之鬥!都不想活命了嗎?!”
那身穿公主服飾的女子卻沒有怎麼理會李繼遷的吼聲,而是對旁邊的宋將說道,“七郎,你覺得我們算是困獸麼?”
“那要看嫂嫂肯不肯亮出壓箱底兒的東西了。”七郎嘿嘿一笑道。
公主輕笑了一聲,然後一揮手,隻見二十幾輛大車同時將四麵的車廂壁打開了,每一輛大車裏麵都藏著十幾名手持精鋼手弩的士兵,而且每一輛大車裏麵都架設著一隻全鋼打造的床弩,上麵搭載的東西是一個圓筒狀的東西,看起來非常怪異。
“姐妹們,大家在裏麵窩了這麼久,也該出來透透氣了。”公主笑言道。
李繼遷卻是神色大變,他粗略地看了一下,光是這些車內隱藏著的戰士,就有三百多人,個個手執手弩,再加上外麵的那些騎士,怕沒有五六百人,光是這一股兒力量,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吞得下去的,更何況他們的手中似乎都是些利器,還有那些不知道什麼名堂的東西,若是自己在此與他們相持的話,對方一旦來了救兵,這渾州川就成了自己折戟沉沙的墓地了!
隨著公主的話音落地後,從後麵的車子上下來十幾位女子,年紀都不是很大,相貌卻很出眾,嬌媚之外帶著一些英氣,手上都不空著,連兵刃的種類都是應有盡有。
那宋將見到眾人之後,恭敬地喊了聲,“嫂嫂們好!”
李繼遷看得兩眼發呆,實在想不出來這些女子究竟是誰家的內眷,正在此時,身後的一名將領突然認出了七郎,指著七郎的身子大聲地喊了起來,“我認出來了,他就是楊七郎啊!那個神箭七郎啊——”
“神箭七郎——”李繼遷的兩眼寒光一閃,大聲問道,“難道你就是楊延昭的七弟,被人稱作神箭七郎的楊延嗣?!”
“真是小爺我——”七郎一聲朗笑,傲然將背後的長弓一把扯出,用手指彈了一下弓弦,空氣中立刻傳來了嗡嗡的悶響。
“那她們——”李繼遷一指對麵的眾多女子,“莫非就是天波府的女將?”
七郎鼓掌笑道,“不愧是西北有名的凡賊,你猜得不錯,可惜沒有獎品!”
李繼遷卻也不惱怒,指著公主有些不解地問道,“看來這是一場騙局了!隻是有一點我想不通,難道你們連公主儀仗也敢冒用?這算是殺頭的罪名吧,用這麼一個方法來引李某人入彀,你們的膽子真的很大,就不怕給你們天波府招來殺身之禍?”
“誰說我們冒用公主儀仗了?”七郎嗬嗬一笑道,“難道你竟然不知道我六哥其實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大宋的駙馬爺?我六嫂開始皇帝親封的公主啊!如今你的行蹤已經敗露,又在我大宋腹地,走脫是不可能了!我勸你還是早一些投降為好,也省的皮肉受苦!”
這下子李繼遷算是明白多來了,原來自己竟然是中了對方的計策,不由得有些苦笑,想不到一時貪功心切,以為自己可以抓住大宋公主作為人質,逼迫楊延昭答應一些條件,卻沒有料到對方的心思更加縝密,居然能夠設下這麼一個大膽的局來針對自己,這一回可以算是滿盤皆輸了,可是他怎麼會如此輕易地認輸,將頭一昂道,“就算你們在車隊裏麵藏了幾百個人又如何?以你區區不到五百之眾,一支孤軍,就敵得過我千餘精騎?退一步講,我要離開,又有誰能夠攔得住?你六哥的人馬,遠在百裏之外,遠水是解不了近渴的!”
“你太樂觀了——”七郎看著李繼遷,有些鄙夷地搖了搖頭說道,“誰說我們是一支孤軍了?”說著向身後一揮手,打了個手勢。
隻聽得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傳了過來,車隊之中有一輛大車的上麵升起了一隻精光閃閃的架子來,粗大的圓筒直直地指向藍天,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李繼遷等人正在發愣,隻聽得七郎笑道,“一隻煙花箭,千軍萬馬來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