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墨家孩子沒事吧?”皇上問道。
墨羽咬牙忍著劇痛,看看台下著急的伯父伯母,趙嬌嬌已哭了出來,拚命掙脫趙二夫人的禁錮,她向他們露出個安慰的笑來,用盡力氣呼幾口氣緩解疼痛,然後艱難起身道:“墨羽沒事,公主的手要緊。”還好,隻有一支打在肚子上,剩下兩支均打在腿上。
貴妃娘娘拉著皇上去後殿給公主看傷去了。
“墨家小娘子沒事吧?咱們還沒比試完呢!”郡主假惺惺關切一句,眼底是得逞的笑意。
過分了啊,墨羽窩在墨雋的懷裏無奈笑笑。
“要不到此為止吧?”郡主上前一步,擺出一副關切模樣,站在墨羽麵前高高在上:“比試未完,就不能論輸贏,不論輸贏皇叔父的彩頭就不作數了”
墨羽扶著墨雋的胳膊,顫顫巍巍站起來,感覺錯位的腿骨一根根回歸原位,疼的眼前一黑,停頓一會兒墨羽慢慢挪到自己守的箭壺後邊:“郡主請。”
郡主抓了三支箭籌往墨羽身前箭壺過去,墨雋忙阻攔道:“郡主,您走錯了箭壺。”
原本筱寧郡主正對著墨雋麵前的箭壺投壺。
“哦,本郡主就喜歡這個箭壺,沒有規定說不能換箭壺吧?”前半句是跟墨雋說的,後半句看向了司射,司射想了想道:“確實沒......”
話沒說完三支箭籌飛將出去,墨羽雖有防備但被生鐵擊中的感覺還是很可怕,身子疼到不受控製,幸好趙瑾瑜眼疾手快拽了墨羽一把堪堪避過兩支箭籌,還有一支擦著墨羽耳邊飛過,聽的四周又是一片驚呼。血流下來,墨羽捂著耳朵,白嫩手上紅色不斷滴落,墨家都跑過來查看墨羽傷勢。
皇上一走,大殿裏一時之間不知該找誰做主好,三皇子看了墨羽一眼也遁走了,可惜啊,小女娘不受皇上待見,自己可不能有什麼想法。
幸好大長公主站了出來,一麵讓宮娥帶著墨羽姐妹倆去大殿東邊專門招待命婦休息的屋宇,一麵讓自己的貼身婢女帶著墨夫人去請禦醫。
大殿官員命婦繼續觥籌交錯,剛才的一場比試不過是小女娘間的打鬧沒甚要緊,別說受了點傷,就是拉出去被砍頭的也常有。隻是今天倒黴的是墨家而已。
墨雋和宮娥扶著墨羽躺在休息室的羅漢床上,宮娥向墨雋道:這位小姐看著傷的不輕,衣服都染了血,皇宮裏最忌諱這個,不知你們帶了換洗衣物沒有?”
墨雋回道:“是帶了衣物,隻是衣物在我母親那裏,姐姐可否幫忙跑一趟。”
宮娥溫柔道:“大殿人數眾多,我跑一趟沒什麼,隻恐找不到您的家眷反而耽誤了時間,馬上禦醫就到了。”
墨雋隻好央求宮娥照料墨羽,自己沿著來時的路找回去,天太黑宮宇眾多竟一時不辨南北。
墨羽自進皇宮時時謹慎,此時雖是疼的迷迷糊糊仍舊留有靈台一點清明,墨雋離去,宮娥往她臉上看一眼匆匆門口去了,迷糊間聽得宮娥在跟人說話:
“隻一刻鍾功夫,狀元勿耽誤了時辰。”
狀元?段奕!
墨羽隻覺腦中炸開,忽的一片空白。全身冷汗噌噌落下。
前世在宮宴之上,麵對筱寧郡主挑釁是墨雋當場做了幅畫就草草結束了比試。後來宮娥弄髒了她的衣裙,姐姐陪她去換洗,再後來不知為何門被上了鎖,姐姐讓她踩著肩膀從窗戶跳出去,由於害怕她爬的緩慢,等她出來回頭伸手去拉姐姐,門鎖打開,姐姐關了窗戶催她去找伯母,她慌忙跑走......
原來,如此。
墨羽找到那扇高高的窗戶,忍著疼痛搬動桌椅,她艱難地爬上桌子,又去踩上邊的椅子,椅子輕輕晃動一下,她想,姐姐是怎樣用瘦弱的肩膀將她托起來的啊,她聽見腳步逼近,姐姐當時才十七歲的年紀是怎樣惶恐不安啊,哢噠門開,姐姐站在命運的麵前是多麼絕望無助啊……
當墨羽看見窗戶下邊熟悉的荷塘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上一世她跳出來由於太過緊張掉進了荷塘裏,她不會水,感覺快嗆死時候有人救了自己,她當時意識模糊始終沒看清對方,隻憑直覺知道是個男子。等她醒來已經在自己的床上,姐姐和段奕的婚事被定下,可笑她一直以為姐姐愛慕狀元郎呢!
背後屋裏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片刻由遠及近腳步聲停下,墨羽知道他看到了窗戶口。
哎,上一世是慌不擇路掉進去,這一世是心甘情願跳進去。墨羽自嘲的一笑,被老天玩兒的體無完膚。
不知道今次有沒有人救自己了。
隱約已聽見一陣吵嚷聲,人群浩浩蕩蕩趕來,再不跳就來不及了,倘眾人都來了看見她和段奕......
墨羽慢慢把腳放進水裏,刺骨冰冷的水立刻包圍了她,等全身沒入,似無數個細針紮進去,她不能掙紮不能呼吸,她絕不能讓他們得逞,等憋到極限她張口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