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街市,段奕正押送一批工匠送往京兆尹衙門,似乎是工部的工程質量出了問題,最近工部有些資曆的老人輪番過堂。
太陽照射,來往車馬掀起塵土,段奕俯身拍拍下擺,工部低等官役的製服壓的他抬不起頭來,堂堂七尺男兒狀元郎,沒有想象中的封疆拜相,到頭來還是大將軍溫平施舍他一個連九品都算不上的職位。
“讓開讓開,魯王府馬車,快些避讓!”滿臉橫肉的車夫坐在車轅上扯起嗓門叫喊。
百姓紛紛避讓,偏巧段奕低頭想著自己的遭遇,竟是沒有聽見叫喊聲,等臉上吃痛滴下一行血痕來,他才如夢初醒。
“賤民!還不讓開!”車夫罵罵咧咧。
段奕摸摸臉,扯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來。
“段奕掃了魯王府雅興,真是罪過。”
車簾子掀開,筱寧郡主好奇的看著段奕。
“你是…那個狀元郎?”
“是。”
“廢物,堂堂狀元作詩竟讓個小丫頭贏了去!”
段奕拳頭攥的緊緊,複又鬆開,翩翩一笑:
“小子不才。”
“草包一個,若宮宴上你機靈點兒抓住了機會,說不定現在已經是墨家女婿了!”
段奕猛得抬頭,眼裏的凶光在抬頭一瞬變成了慚愧。
“真是辜負郡主厚望。”
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見不得人的事,這個郡主莫不是腦子裏有包?
“呸,給臨川哥哥提謝都不配!”
筱寧郡主自言自語一句,扔下簾子,馬車走遠。
段奕聽見身後押送的工匠的嗤笑聲咬咬牙:
“各位快一些,耽擱了京兆尹史大人問話咱們誰都擔待不起。”
怎奈嗤笑聲更響。
今天街市達官貴人的馬車熙熙攘攘似乎特別多,大概又有什麼花會啊茶會啊的。段奕想要是當時在鹿鳴書院沒出岔子,自己作的幾首詩一舉成名的話,此刻他也在參加各種聚會的路上吧?
車如流水馬如龍,街角又轉出兩輛香車寶馬,段奕下意識準備避讓開,不經意看見前麵一輛馬車竟是墨家徽記,段奕心裏咯噔一下,仔細瞧去,車簾一角被風吹起,兩個女子背影隱約呈現。
段奕心裏騰一下子竄出火來,他有今日都是墨羽害的,害他輸了比試沒有結交到貴人,宮宴那次又害他沒攀上長公主!
鬼使神差的,在車經過他麵前時,他舉起手中的鞭子揮鞭抽向一個譏笑他的工匠,工匠一個沒防住被鞭子抽中倒向路中間,工匠吃痛想要爬起,一睜眼嚇得魂飛魄散,麵前一尺距離鐵蹄正要踏下,墨家車夫急急勒緊韁繩,馬兒跑的快突然被緊急叫停,前蹄高高揚起,後半個身子狠狠撞上了由於慣性還在飛奔向前的馬車。
無巧不成書,謝雲正和薑尚坐在得月樓二樓窗口喝茶下棋,筱寧郡主和段奕說話時,他倆正好看見了。
墨家馬車車身撞上馬匹,車身脫離木輪轂傾斜下來,墨雋和陶十七娘驚慌中隻能緊緊拽著窗欞,說時遲 那時快,從得月樓飛下來一白一黑兩位公子,馬車傾倒前合力將車廂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