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進了初夏,晌午的日光曬得道旁的紅葉李垂下頭來,左相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連著奔波了好多天,此時他倆正蹲在正午學堂大門外的兩頭石獅子旁擦汗,大公子肥胖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早知如此麻煩,何必自討苦吃呢!”
二公子的小廝正搖著扇子,一不小心扇柄碰了二公子的頭,二公子一腳踹在小廝肚子上罵了句:“廢物!滾......”
“大哥,張耀那小子真的是個書呆子,平日裏不是學堂就是家裏,奇怪了,這毒到底是怎麼下的?”
張大公子抬起那雙聚光的小眼睛瞥了眼二公子:“我說咱們能力不行吧?你非要攬在自己身上,這下好了,怎麼跟爹交代?”
二公子也一臉委屈:“我這不是看老三被下毒,趁此機會咱倆也能表現一下嘛!成日裏老三在主母麵前出風頭,說不定哪天主母就把他過繼成了嫡子,讓咱們兩個當哥哥的麵子往哪擱?”
“何止呢,我看姨娘那眼神,她一定是覺得咱倆給老三下的毒。”大公子蹲在地上有氣無力道。
“所以咱倆更得證明自己的清白啊!”
“拉倒吧,抹的更黑了!”
眼見的太陽已經上了中天,二公子期期艾艾:
“那咱們還能回家吃飯嗎?”
“你傻啊,這幾天還敢回家吃飯?萬一真是咱爹的政敵給老三下的毒,接下來就輪咱倆了!”
“怪不得爹命令此事秘密嚴查呢......”
大公子身後的小廝聽著二位主子聊天,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忙把耳朵捂上。
此時石獅子後邊的學堂門吱呀開了條縫,跨出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少年看見門外的兩人眼睛一亮,拱手作揖:
“張大公子、張二公子,久仰久仰!”
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張家公子也隨意拱拱手。
少年似乎沒看出張家公子的敷衍,繼續道:“聽說張耀生病,我等甚是擔心,不知他大好了沒?”
張家公子是誰?官居一品的左相之子,可沒時間跟一個貧民學子嘮嗑,兩人上下打量學子一眼轉身要走。就聽得身後厚臉皮的學子又問:
“不知張耀後日還去不去雲水寺?”
張二公子的小廝不耐煩答:“不知道,不知道,什麼貓阿狗啊的也配跟我們小爺說......哎呦喂!”
小廝話還沒說完又挨了自家主子一腳。
“雲水寺?去那兒幹什麼?”二公子一邊把小廝踹翻一邊奇怪道。
少年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們不知道啊,平日裏聽說左相家三位公子感情甚好,我以為這樣的秘密張耀兄也不瞞著你們!”
張家兩個公子對視一眼,這是......守株待兔,待了個肥兔子?
兩人一個眼風掃過去,小廝們上前不由分說地把少年拉進了旁邊的飯鋪子。
“幹什麼,幹什麼,有辱斯文!”少年嘴裏嘟囔著,腳步卻緊跟著。
“這位兄台,雲水寺後日有什麼表演嗎?”
“不是啊,每月十五日......”少年說了半句話似是記起什麼,慌慌張張忙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