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和單小刀在走廊裏裝打架,引起整個樓層的學生競相觀看,其中,以(6)班的學生居多。我和單小刀站在走廊裏,我手裏拿著一件橙色情侶衫,裝作非常氣憤的樣子對單小刀說:“你替我買的這件情侶衫是假冒偽劣產品。你看看,一點都不結實!!”
我說著,就用手去扯那件情侶衫。單小刀很氣憤地阻止我:“情侶衫是在專賣店買的,怎麼會是假冒的,你找茬啊?既然買了你想要也得要,不想要也得要。”
“不行,你必須給我退掉,這是假的,一點都不結實!”我說著就開始拉扯情侶衫。我輕輕地一用力,情侶衫就裂開了一條大口子。
在場圍觀的學生看著那條大口子眼睛都直了,隨之,觀看熱鬧的人群裏就開始議論紛紛:“真沒想到情侶衫竟然這麼不結實啊!”“是啊,質量這麼差,價錢還那麼高。”“昨天我剛買了一件,回家後我可得好好檢查一下哦!!”……
見我們的行動取得了一定效果,我和單小刀的情緒變得更為激動,表演吵架的樣子也越來越逼真。不一會兒,我和他就大吵起來,我說:“這麼破的衣服,你要還我錢,把衣服退了。”
“既然買了,怎麼能隨便退?愛穿不穿!”單小刀說。
“不行,價錢這麼高,你一定是貪汙我的錢了。快還錢!”說著,我就和單小刀抱在了一起,假裝扭打起來。
在我們扭打的過程中,單小刀一直往樓外跑。此時,外麵正在下雨。
來到操場,我們兩個人就開始撕扯起這件可憐的情侶衫來,之後,兩個人又抱作一團。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班裏的同學開始假裝勸架,但我和單小刀始終扭打在一起,我們兩個人的身體中間夾著那件情侶衫。後來,同學們終於把我們兩個人分開了。
當在場的男女生看到我們兩個人的上衣時,都不禁發出一陣強烈的噓聲,因為,他們看到我和單小刀的衣服都被染成了橙色。在場的人都明白了:這種情侶衫的質量確實不咋的,而且還容易掉色……
第二天,(6)班生活委員家的專賣店一大早就排起了長龍,數十名學生手裏拿著橙色情侶衫準備退貨,把那個老板急得團團轉,雙手不住地用手帕擦拭他前額的汗水……當時,我和李薇拉也在人群裏,不同的是,我們兩個不是來退情侶衫,而是來看熱鬧的。
我和李薇拉在長龍中間站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覺得應該到問她的時候了。
“你應該去通知一下何毅啊!告訴他把你送給他的情侶衫退掉哎!”
“用你管,別再向我提何毅,否則,小心我扁你!”李薇拉用她的小拳頭輕輕地敲了一下我的肚子,之後,用兩隻漂亮的大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下,同時,從眼中飛出了兩隻“衛生球”。
我不說話,隻好和她繼續在長龍中看熱鬧。就在我們四下張望時,我突然看到(6)班的那個生活委員站在大街上,她望了一會兒專賣店前的長龍,之後,悄悄地走掉了。
她剛離開,那個叫何毅的男生就緊隨其後……
李薇拉也看到了這一幕,她好像非常感興趣,拉著我就跟了上去。
我們跟著何毅隻走過一條街,就看到何毅停下了,再一看,(6)班的生活委員正好站在何毅的麵前,兩個人說了幾句話,之後,由於那個女生無法抑製情緒,突然哭了起來,並且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抱住了何毅。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車站的站牌下,站牌上是一條醒目的廣告:你嚐過清嘴的味道嗎?
“何毅是那個女生的男朋友!他們是情侶。”李薇拉靜靜地說。
“啊?他有女朋友怎麼還追你啊?真是個混蛋!”我說。
說完這話,我感覺耳朵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原來是李薇拉在掐我的耳朵。
“快放開我!”
“以後不許再說髒話!”李薇拉收回手,暫時饒恕了我的耳朵,“他們是最近才開始的,之前,那個女生一直暗戀何毅,但是何毅不知道,盡管那個女生為他做了很多事,但他始終無動於衷,直到最近事情才發生了變化。”
“哦?發生了什麼變化?”
“你還記得那天我在超市門口踢何毅吧!那一幕不僅被你看到了,也被(6)班的那個女生看到了。據說,他們兩個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當一個男生被女生拒絕的時候,內心一般都是比較不舒服的,如果恰巧在這時,男生的生活中出現了另一個默默愛著、關心著他的女孩,那麼,他就很可能接受這個女生的愛,懂了嗎?”李薇拉站在喧鬧的大街上對我說。我笑了笑,此時,我驚奇地發現,我站立的位置和那天準備買情侶衫的位置是相同的。旁邊依然是那家音像店,四周依然是喧鬧的大街,而我的心情卻突然變得豁然開朗。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那麼,何毅身上的情侶衫到底是不是你買的呀?”
“你個大笨蛋,當然不是了。他身上那件是(6)班的那個女生給他買的。”
“既然不是你買的,為什麼你還依然穿著橙色情侶衫不換,給人家造成你喜歡他的錯覺?”我說。
“你知道我是一個要強的人,剛開始幾天,覺得比較好玩,後來,發現事情變得很反常,怎麼會有那麼多女生都買橙色情侶衫啊?我就發現有問題。之後,有一天我問何毅為什麼和我穿一樣的情侶衫,他說是(6)班的那個生活委員買的。於是,我才知道這麼多。”
“那個女生為了促銷自家專賣店的產品,開始到處散播謠言,編造你和何毅戀愛的事。你是校長女兒,所以,女生都比較關注你,看你穿什麼,她們就紛紛效仿,對不對?”
“隻對了一半,不是效仿,準確地說是攀比。你們男生感覺不到,因為你們不注意這些。在女生中,這種你有什麼我就要有什麼,你穿什麼名牌我就要穿什麼名牌,而且樣樣都要比你好的觀念極為嚴重,所以才造成橙色情侶衫的泛濫!!”
“聰明!!如果能永遠和你同桌,那將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哦!”我陶醉地說。
“嗬嗬,是啊,我也這麼認為,隻怕我不會永遠和你同桌。”李薇拉淡淡地說,她的眼睛望著天。
“為什麼?”我很驚訝。
“因為我要轉學了,就在下個星期。”李薇拉雖然把頭仰得很高,閉著眼睛,但依然阻止不了她的眼淚。
5.一件情侶衫的愛情約定
你在紐約,我在北京,漫長的離別裏,我隻做一件事,專職愛你。如果愛情能成為職業該有多好,我永遠都不會早退,也永遠不會轉行,任期就是這一輩子,世界上最幸福的工作,就是做你的專職愛人。——《北京愛情故事》
李薇拉的話是真的,她真的要轉學了,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無法說出口的心事。
她轉學的原因非常簡單:他的爸爸為她找了一所更好的學校,是省重點高中,位於市郊,跟我們學校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剛開始,我聽到她和我說轉學的時候,以為她在騙我,和我開玩笑。但她隨之而來的眼淚無情地摧毀了我的僥幸心理,她的憂傷無法隱藏。看著她的眼睛,我可以感受到她內心的顫抖和無助。
我們兩個站在喧鬧的大街上,慢慢地,她移動腳步走向我。我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心猛地一抽,感覺有一股濕濕的東西正從心底奔向我的雙眼,是眼淚嗎?
這就是離別嗎?
這麼令人猝不及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麵而來,
我又想起了那首她最喜歡的《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寂寞的夜和誰說話/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傷心的淚兒誰來擦/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整理好心情再出發/嘀嗒嘀嗒嘀嗒嘀嗒/還會有人把你牽掛……
她突然張開雙臂抱住了我,她的臉埋在我的肩頭,她在哭,輕輕地……
她的眼淚是濕濕的、滑滑的,我的耳朵突然有種濕潤的感覺。
我知道,有一滴眼淚流入了我的耳朵……
“寧不悔,你知道嗎?”李薇拉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
“我什麼都知道。”
“你騙人,我沒有說你怎麼就會知道?你這個大笨蛋!”
“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吧!好嗎?”
“好啊。我愛你,寧不悔,很愛很愛!”
“我也愛你,李薇拉,很愛很愛!”我一直以為李薇拉不愛我,不在乎我,即使這隻是個猜測,即使我知道那是錯的,但我卻依然堅持著,因為我沒有得到她真正的答複,我是不會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李薇拉看著我,笑了笑,之後,打開書包,從裏麵拿出了一件橙色情侶衫。
“送給你!我買了兩件,這一件應該屬於你!”李薇拉說。
“謝謝,我會珍藏一輩子的。”我說。
“怎麼會是珍藏呢?你應該留著它,好好地保管起來,直到我們再次相見。”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嗎?”我說。
“是的,明天我就要去新學校報到了。”李薇拉低下頭。
“哦,我會好好保管起來的。”
“等我們考上大學,三年後的夏天,你願意穿這件情侶衫來見我嗎?”她笑了笑。
“願意,你可以做到嗎?”
“當然可以。”李薇拉深情地望著我。
“真的?”
“真的!”李薇拉很肯定。
“那就好。”我說。
“怎麼,不相信我嗎?”她說著,又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耳朵。
“相信,因為我們是最好的同桌,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拍檔,最好的夥伴,最好的……”
“最後一個最好的是什麼?”
“這個,你知道……”我說。
“好的,我們三年後就是最後一個最好的。”
“永遠!”
“永遠,我們都是最好的!”她伸出三根手指,溫情地望著我。
我低下頭,看到地麵上映著我們兩個斜斜的影子,很近,很近,大概有三厘米。
我也伸出三根手指,她點點頭,沒有說話。
一縷陽光從她眼角穿過,一個細小晶瑩的星子被吹了起來,閃了一下,就消失了。
我們兩個人都笑了,是自信的笑,勇敢的笑,執著而堅強的笑,代表著真愛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