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委用手裏的馬鞭子狠狠地敲著炕桌子,嚴肅地對著司令員字正腔圓的說。
“政委就是政委,就是理論有水平!一下子就看出俺是耍猴的出身了。”
司令員一臉的壞笑,兩手上前一把拉住政委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把人按在炕上坐下,奪下政委手裏的馬鞭子,轉身走到門口,一鞭子抽在了門框上,撲撲地掉下來一堆土麵麵,好幾個扒那看熱鬧的長著大眼睛的當時就被眯了眼。
“看夠沒!都給老子滾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這一鞭子加一聲吼,像一把大掃帚似的,一下子就把幾十號瞧稀罕的人掃的一幹二淨。
門外沒了人影,司令員轉過頭來,眯著眼睛盯著地上的兩個還在較勁的瓜蛋子,手裏的馬鞭子的鞭梢輕微的顫動著。
“啪!啪!”兩聲清脆的鞭響聲回蕩在四處漏風的破屋子裏,外屋忙碌的人們心裏都是一驚,伸伸舌頭,都不用猜就知道屋裏那兩掐架的主挨鞭子了。
楊棒子兩手夠著夠著的去摸後背,小梁子捂著屁股蛋子滿地亂跳,槍套子丟在兩人中間的地上,在一團團的塵土中從剛才的你爭我奪的炙手可熱,變成了無人問津的冷貨了。
“老黃,你怎麼又違反紀律!”坐在炕沿上怒氣未消的王政委,衝過來一把搶下司令員手裏再次舉起的鞭子。
司令員看都不看政委一眼,坐到炕沿上,又卷上一顆大炮筒子,抽了一口說:“你覺悟高,你處理吧!”
司令員姓黃,自打紅軍時期當上團長的時候,就和委派的政委尿不到一個壺裏去,好不容易來了個好酒量、脾氣大、槍法好的陳政委搭了夥計,事事稱了心。
不上一年,湘江南岸阻擊桂軍的五天五夜,齊裝滿員1400人的團,900人和陳政委一起犧牲在了陣地上。
一直到了六分區當副司令員,和當時的一把手又彼此看不順眼。
你想,黃司令這樣提著刺刀領著戰士玩命,敵人的腸子、人頭掉腳麵上都不帶眨眼的主,能看上搞政工出身,手榴彈都甩不出去10米遠的上級嗎?
對著別扭了多半年,到底官司打到聶總那,考慮到六分區肩負的重擔,這才把王政委派來,讓黃司令扶了正。
起初司令員也不拿正眼瞧白麵皮的王政委,一次又拿鞭子教訓分區直屬營沒吃掉鬼子炮樓,反倒讓增援的鬼子咬了幾十條戰士性命的營長,被政委一把奪過鞭子丟到牆外去了。
黃司令鼻子一哼,說了句:“哪來的老鴰吵人煩呢?”,抬手一飛石正中牆外老楊樹上的老鴰窩,窩裏的老鴰怪叫著嚇得飛起來,喳舞著在樹頂盤旋。
王政委一貓腰,撿起個碎碗片,瞧了一眼亂飛的老鴰,說了句:“嗓門高不叫本事!”也是一抬手,“哇哇”叫的老鴰被碗片擊中,羽毛殘落的掉了下來。
黃司令瞅見這一手,一下子想起來了,這夥計他見識過。
二打婁山關的時候,眼看著自己冒雨仰攻的戰士被壓製在敵人陣地前,縮編後任營長的黃司令員也是幹著急沒辦法。
這時候不遠處土崖下的兄弟部隊中如閃電般躍起一個身影,在敵人密集的火力中閃展騰挪,每一次俯下身子再次躍起時,一揚手,坡上探出身子射擊的白狗子準有一個慘叫著倒下。
很快這個人就接近了敵人戰壕,連續的匍匐前進後,猛地躍起就跳進了敵人工事,一把大刀片子上下翻飛,瞬間就劈翻了七、八個敵人,借著這個空檔,後麵的部隊一擁而上,終於拿下來天險婁山關。
這個有一手飛石絕技的人就是王政委,黃司令員認出了婁山關建功的這位,徹底服了氣,這回能尿到一個壺裏了,狗脾氣也就收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