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棒子興奮地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心裏美啊,琢磨今這是咋的了!司令員同意俺的婚事,又沒用俺使蘑菇計就把快慢機給了俺,平時見了俺就沒好氣的政委咋也這麼大方呢?
大黑爪子一撲擼就把兩手雷抓了回來,還用鼻子湊上去聞聞,真當這是香噴噴的甜瓜呢!
政委和司令員看著這大黑棒子一臉的饞相,又好氣又好笑的,王政委走上前去,幫著把戰術背帶、槍套給楊棒子綁紮齊整了,笑嗬嗬的問:“會玩這個不?使過沒?”
楊棒子一臉鄙夷地瞅著政委,心裏話說,這是瞧不起人呢啊!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報告政委,俺用過白狗子的長柄手榴彈,還用過邊區造的木柄手榴彈,對,還有拴串銅錢的馬尾手榴彈,鬼子的這個甜瓜手雷,見過,沒用過!”
“嗯,還挺謙虛的嗎!這個叫97式手雷,鬼子遠了用炮,近點用擲彈筒,這個用的也不多,比國軍的德式長柄手榴彈威力差點,不過,比咱得邊區造還是強多了。”
說完,王政委拿過一個手雷,指指點點地教楊棒子怎麼用。
楊棒子你讓他鼓搗農具,那就是熊瞎子上學呢,可讓他侍弄武器裝備,那兩大黑手就像兩能繡花的小媳婦的巧手,上手快的很。
“行了,去縣政府報道去吧,我和司令員還有事商量,對了,抽空把你那黑腦袋和一哢吧就掉渣的臭皮囊打掃打掃!髒了吧唧的讓地方同誌笑話!”
“是!保證完成任務!司令員!政委!俺走了!”楊棒子衝兩位首長行了標準的軍禮後,心滿意足地出了土地廟,向莊裏走去。
楊棒子一走,司令員的臉馬上就陰沉了下來。政委撇了撇老黃冷的能擰出水的臉,沒言語,坐到炕沿上,從公文包裏拿出兩張電報紙,遞了過去。
不說政委和司令員在商量啥,單表挎著盒子炮、掛著兩手雷,一臉得瑟相,走起路來像個開屏的老孔雀一樣的楊棒子。
從村外的土地廟去莊子裏的郭家大院,本來也就是個一裏多地的光景,要擱平時,撒開兩大腳片子,楊棒子幾分鍾就能蹽到,今可費了勁了!擠了一身的臭汗,半個小時才走到十字街口。
街麵上,拉家帶口、牽著毛驢抱著母雞、挑著衣裳被臥卷子、孩子哭大人叫的四裏八鄉的群眾,把本來就不寬的街麵巷道塞得是水泄不通。
加上身著從灰色到藍色、從純土布到洋棉布,顏色各異樣式大同小異的軍服的八路軍戰士,一隊隊的由東往西、由南往北的跑步前進,就連寬敞的十字街口,現在也是堵的邁不開步了。
一群推著架子車,沒紮武裝帶也沒背挎武器的漢子們,正被堵在街中間。看那車上蒙著帆布,捆紮的很齊整的樣子,楊棒子估摸著裏麵不是機器設備就是重要物資啥的。
隔著個路口,路口西北角就是郭家大院,中共順平縣委的臨時駐地,就這十多米遠了,楊棒子不長個翅膀想過去,門都沒有!
你擠我,我推你,架子車,小推車,驢車,馬車,大包裹小包袱,山羊,黑豬,老母雞,小黃狗瘌皮貓,當兵的,扛槍的,吃奶的,拄拐棍的,光瓢的,解放頭的,大辮子的,文藝小分頭的,要多熱鬧有多熱鬧!
別看你腰跨盒子炮,肩掛小手雷,屁!沒人多看你一眼,十字街口成了個大漩渦了,進來多少人都窩在這裏,頭頂太陽烤,腳下熱氣蒸,快成個悶蓋的大醬缸了!
楊棒子試了幾下,想硬生生地擠過去,結果踩了條狗的尾巴,被狗回身照腿肚子就撕了一口,幸虧綁腿打的結實,狗牙沒咬透,不過也疼的他單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