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啊!不能啊!留點吧!二禿龍趴在炕桌上,老瞎子攥著兩把大洋,楊棒子看著袁大頭帶著哭腔,三人一聽洪梅說的話,都慌了神了!就老五子最鎮定,人家坐在邊上,笑嗬嗬地看著這些人和這些錢不吱聲。
二禿龍想的呢是這錢是老子審問套出來的,怎麼也得給老子留點。老瞎子琢磨呢八路都窮,自己這幫兄弟投靠了八路,平時手都花慣了,留下點以備不時之需。楊棒子呢是想用一些硬貨,托人去敵占區搞點布匹藥品啥的,你看那衛生員的藥箱裏除了草藥就是草藥的。
洪梅可不管你那套,上來把包袱皮往地上一鋪,嘩啦嘩啦地把銀元和金條扒拉到包袱皮上,炕上三大老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轍!
戰士們抬著死沉死沉的包裹,裝滿大洋和金條的包裹時不時還發出叮當的響聲,一路上老了人瞧稀罕了,有人問是啥,洪梅就大聲的說這是咱軍區給鎮上撥來的款項,給老鄉們買糧食用的!
全鎮的人都樂了!硬梆梆的現大洋那可比啥毛票子都管用,兵荒馬亂地,腰裏有幾塊袁大頭,走哪都不怕!還是咱八路動真格的對老百姓好!
所有人都樂了,就三人沒樂,對著頭抽悶煙。抽的滿屋子全是煙,門口進來個人都能嗆一跟頭!楊棒子、老瞎子、二禿龍坐在炕上唉聲歎氣地,門口的小梁子這個樂啊!心說這三財迷啊,手裏的錢沒捂熱乎呢就被政委給沒收了!該!
二禿龍困了,一蹁腿下了炕,說回去睡覺去,張得勝給楊棒子丟個眼色,那意思他也跟著走,安慰安慰自己這兄弟。
楊棒子那正想事呢,沒顧上多招呼,衝老瞎子點了下頭算是告別了。
“娘滴!晦氣!回去躺屍去!”二禿龍在門口和搭話的小梁子嚷嚷了這麼一句。
“躺屍!躺屍!”這兩字如同重錘一樣在楊棒子的腦海裏,撞來撞去,突然好像一下子把混沌撞開了!天地一下子清明了一樣!楊棒子樂的從炕上差不點摔下來!要不是二禿龍都出院子了,他都想追上去親那小子一口!
拉起小梁子和老五子就進了安置那個傷號的廂房,半晌出來後,小梁子急匆匆地就往街裏跑,一邊跑還一邊和老鄉們亂打聽棺材鋪在哪?
有好事的就問好端端地問棺材鋪做啥啊,小梁子就故作神秘的說昨晚挨槍子的那個死了!
找到棺材鋪後,和老板訂了口薄皮的白茬棺材,老板極力推薦上了幾遍桐油和火漆的柏木壽材,小梁子一說死的是個犯人,還是咱政府出錢給埋了,那老板也就沒了啥熱情了,淡淡問啥時候用,小梁子說後半晌給送到鎮子南頭的那鬧鬼院子就成。
一提鬧鬼院子,鎮上人都知道,棺材鋪老板更知道了,那院子死的4個人,還是鎮上人湊錢買的薄皮棺材給抬埋的呢,就是他鋪子裏的夥計給送去的。
下午,棺材鋪子的兩夥計哼哧哼哧地抬著棺材走在街上,路上不停地有人問這是誰家死人了啊?夥計們都照上午小梁子說的,回答說八路關的犯人死了,就昨晚上挨槍子的那個!
棺材送到地了,放在院子裏,夥計還不走,說掌櫃的說了得拿回去錢,小梁子就說先打個條,回頭去鎮公所領錢,夥計不幹,兩下吵吵起來了。
一邊吵吵,夥計還直麼偷眼瞅正屋裏,正屋的門讓洪政委踹掉了半扇,那半扇也大敞著,土炕上一具蒙著白布的屍體橫放著,白布上還有一塊塊的血跡呢!看著怪瘮人的!
掰扯了一會,總算說服了棺材鋪的夥計,兩小夥子拿著小梁子寫的紙條,去找鎮公所蓋章領錢去了。
夥計們走了,小梁子招呼幾個戰士,把棺材抬進正屋,把炕上的那具屍體擺放在了棺材裏,再把棺材橫放在炕上,說等明天一早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