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說了,楊棒子去幫忙找到了一批因為鬼子調動對一分區機關駐地掃蕩而滯留的幹部們,並且讓他們南下去川口鎮,從十一分區那邊過平漢路去,俺說了,這裏有個人可得交待一下,很傳奇的故事,事從以前交待的抗大二分校離開冀中說起。
1942年春節過後,狼牙山傳來消息:晉察冀的抗大二分校馬上就要回到陝北的消息。抗大二分校下設的幾個大隊不回陝北,留在晉察冀,與各軍分區合並。幾年來與一分區同駐在一起的抗大二分校一大隊,很自然與一分區合並。
為了幫助冀中軍區培養抗大幹部,抗大二分校與冀中軍區合辦了一個“抗三團”。抗大二分校撤走回陝北,這個抗三團由繼續留在晉察冀的一大隊接管。這就是一大隊李振軍一行人離開狼牙山一分區,到冀中來的原因,他們是為接管抗三團來的。
那是在1942年的3-4月間,正是冀西山區青黃不接,根據地最缺糧的時候,一分區幹部連黑豆糊糊、煮南瓜都吃不飽(1942年初,一分區連吃兩個月的黑豆,在一分區地盤上的抗大二分校一大隊也不能幸免,所以當時被派往冀中接收抗三團的幹部都歡呼雀躍。後來細查,當年最苦的是在唐縣的三分區,一連吃了四個月的黑豆),狼牙山老百姓想象能吃上冀中的白麵饃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
李振軍他們3月底出發,因為要過鐵路線兩邊的封鎖溝,直到4月初才到達冀中。抗三團的團長政委,都是長征過來的紅軍幹部。
抗三團成立時最先駐紮在冀中七分區的博野縣,1942年初向南轉移到安平縣。李振軍到達冀中抗三團時,被任命為抗三團大隊代理教導員、總支書記,大隊長是江西紅軍幹部。隻知道姓歐陽,八十年代還活著。
李振軍他們到達冀中的時候,雖然此時還是春天。遠不到新糧下來的時候,但他們仍然可以吃上白麵。每天小米幹飯管夠,而且吃得很飽。冀中地區的富足,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振軍他們到達抗三團的時候,是1942年的4月初,冀中的形勢已經很緊張了。抗三團幾乎每天都在運動,但都在安國縣、博野縣、蠡縣、安平縣之間的方圓百十來裏地範圍內轉悠,大致都在冀中七分區的範圍內。直到4月末。令他們想不到的是。他們剛開始工作不久,對冀中的情況還沒有完全摸清,鬼子對冀中的“五一大掃蕩”就開始了。
抗三團雖然有武裝,但幾乎在五一大掃蕩的一開始就垮掉了。鬼子力量太強。抵抗突圍不成,抗三團領導決定:大家就地埋藏武器,換上便衣,分散突圍。
你想,李振軍幾個剛到冀中。地理不熟,口音不同,你讓他們幾個往哪裏走?他們一度和越過石滄公路的六分區部隊冀中警備旅走到了一起,最初高興了一陣,以為和大部隊在一起。安全有了保障,但很快又失望了。
這個旅旅長王長江(張蔭梧河北民軍過來的,按照一分區的說法:遊雜幹部出身,孟閣臣、趙玉昆一類的人物)、旅政委匡伏兆,下設兩個團,警一團1600餘人,警二團大約700多人,旅直900多人,總計三千人多一點。
但這個冀中警備旅也決定分兵突圍,旅長王長江帶一團、旅政委匡伏兆帶二團。那些依附於警備旅的抗三團在轉移中還是走散了。最後隻知道王長江帶領的警一團全軍覆沒,團長被捕叛變,副團長犧牲。以後,是突圍出來的警二團接應殘存的抗三團成員轉移出冀中。抗三團原本一千一百餘人,被警二團保護集結時,僅剩七十餘人。
在一個當年抗三團學員的回憶五一大掃蕩的文章中,有關李振軍的一絲描寫:“大約是五月十一日拂曉,日寇的合圍又開始了。槍炮聲由遠而近,群眾開始逃出村莊。李教導員(這位不是,他是東北人)把大家集中起來,尾隨軍區警衛營,在深淺不一的道溝裏向南跑步前進,炎熱的天氣,使人口渴至極,從井中打上一桶水來,爭相喝飲,有的同誌索性跳到淺井裏低頭去喝。跑、熱也使個別同誌靠在道溝邊上昏迷過去。下午三點多,前沿部隊返回,南邊已被敵人封鎖,即向西衝,也被敵人阻回,轉頭向北,尾隨之敵也已布置好了,並叫漢奸喊:‘你們投降吧!隻有這一條路了!’戰士們給了他們一排子彈又返回。東麵的敵人在坡上已露出了身影,顯然已處在四麵包圍之中。在這條道溝的十字路口,遇到總支部書記、代理一大隊政治教導員(這才是李振軍),和團警衛連長帶一個排一挺機槍,大家爬在道溝沿上觀察敵情。西麵和北麵之敵已向我逐步逼近。”
李振軍、朱韜他們幾個是在石滄公路槁城縣以北的無極縣境內被捕的。
李振軍他們被捕後能生存下來,沒有被屠殺,得益於幾個原因。第一,他們是在冀中被捕的,不是在狼牙山一分區。冀中屬屬鬼子的政治區,爭取的對象,采用的是“懷柔”的政策;狼牙山屬鬼子的軍事區,是軍事進剿的對象,下手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