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新巧的話,梅兒才覺自己失禮,忙又跪下求蘇暄妍,“奴婢失禮,請才人責罰!”
蘇暄妍也知道梅兒這是關心則亂,並非故意頂撞自己,並未放在心上,“你忠心護主,不希望肖宮人再回到浣衣局受苦,也是人之常情,我又豈會苛責於你,不止是你,便是我也不希望肖宮人回去過那種受人淩辱、踐踏的日子”
“那……”梅兒聽著蘇暄妍的語氣,似乎還有留下肖宮人的希望,便追問起蘇暄妍。
迎著梅兒那充滿希冀的、熱切的目光,蘇暄妍不得不撇過頭去,對著受了不小驚嚇的肖美月愧疚道:“我的位份不高,又不得皇上喜愛,方才那嬤嬤對我的態度你們也都看見了,實在是有心無力,沒法將肖宮人留在重華宮!”
蘇暄妍說完這話,在場眾人,包括臉上她可見的自己失望、都有些頹廢,各自憂心著肖美月的以後。
內心掙紮良久,蘇暄妍最下定決心定要為留下肖美月做點什麼,“我還是去求求皇後娘娘吧,皇後娘娘仁厚,且向來體恤、憐惜宮人,說不準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以嗎?皇後娘娘會答應嗎?”一直沉默著不說話的肖美月,聽到自己還有留下來的希望,終是控製不住,淚如雨下,“如若真能留下,哪怕是在才人宮中做個灑掃侍奉的宮女也好,總好過回去遭人白眼,聽些冷言冷語強!”
肖美月說著,便從床上下來,跪在地上給蘇暄妍磕頭。
“唉,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吧!”蘇暄妍見肖美月身著寢衣,十分單薄,且因小產,神形瘦削,猶有病態,怕又弄出什麼事來,害得肖美月的身子更難好全,便起身就要扶起肖美月,“地上涼,你又還在……”
怕肖美月再沉湎於喪子之痛,蘇暄妍‘小月子’幾個字到了嘴邊,硬生生地叫她給憋了回去!
“快,快將她扶上床!”蘇暄妍轉頭吩咐新巧和梅兒。
安頓好肖美月後,蘇暄妍又交代了梅兒幾句話,便帶著新巧往鳳儀宮去了。
兩人出了重華宮沒多久,行至禦花園,“才人,您瞧!”新巧望著她們的側前方,提醒蘇暄妍。
蘇暄妍一路上都在思慮要如何向皇後開口,留下肖美月,因此就沒怎麼留心周遭事物。忽的被新巧出聲打斷思緒,便抬頭順著新巧的目光看去,隻見崔妃帶著一行宮人往她們這邊來。
蘇暄妍整理好衣衫後,便由新巧攙扶著,快步行至崔妃駕前,“參見崔妃娘娘,娘娘萬福!”
“是你呀,”崔妃一如既往的溫柔、良善,和顏悅色,與她接觸、說話,能叫人在這寒冬臘月裏,如沐三月暖陽,春風和煦之感!
“快起來吧”
“謝娘娘!”
崔妃遠遠地就瞧見了這兩人,看蘇暄妍眉頭緊皺,神色局促,且步伐急切,又是朝著鳳儀宮方向去的,聯想著今早她交代給下麵的事,便也猜出了蘇暄妍此行何求。